去寻柳先生?的小厮很快便飘回来传话。
“马管事,柳先生?说宅子里还藏着几?个客人,她要先把客人请来,这边让您先顶一下?。”
“哎呀!我哪里顶得住啊!”
闻言,马褂男鬼急出一头汗来,显然柳先生?根本没有把闹事者放在眼里。
可柳先生?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不知道这小祖宗的厉害啊!
马褂男鬼心急火燎,想支使小厮再去跑一趟,无论如何也要将柳先生?找来。
可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便被萧铃铛用锁链套住了脖子不得动弹。
萧铃铛在贵妃榻上躺了十分钟,已是等的不耐烦了。
她一把拽过铁链,阴恻恻地问马褂男鬼,“管事的,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开场?”
“难得一年一次的大喜日子,别让我坏了心情。”
马褂男鬼心惊胆颤地陪笑道:“快了快了!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您要是等不及了,我立刻就让他们开始!”
“慢着,你们戏班子那个顶梁柱柳先生?呢?”
“呃……柳先生?她回来的路上有点事耽搁了,不过她很快就回来的!”
说着,萧铃铛的前方便多出了一张矮木桌,上面是一套青白瓷的茶具。
“您只要稍等半盏茶的时间就可以了,我先让他们给您唱个小曲儿,顺便再陪您说话解解闷吧!”
“对了,小的还不知大小姐尊姓呢!”
马褂男鬼只想拖住这几?分钟,萧铃铛却不肯迁就,她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了,半分钟都不想再多等下?去。
“少废话,我现在就要听戏!”
“马上把你们戏班子那个柳先生?叫出来,不然砸了你们的招牌!”
“这、这……”
见萧铃铛发怒,又是个脾气大不好糊弄的主,马褂男鬼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僵持间,江宅楼上突然响起花瓶碎裂的刺耳噪音。
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音,萧铃铛猛地紧蹙起双眉,将周围的鬼都吓了一大跳。
她神色不悦地从贵妃榻上站起来,将当道的官服男鬼踢开,径自朝江宅后门走去。
走到一半,萧铃铛又猛地回头,声音森冷地道:“谁敢跑一个试试?”
话语刚落,那些准备偷偷开溜的鬼立马吓得不敢再动了。
萧铃铛扫了他?们一眼,轻轻地笑起来。
“我这人一向喜欢热闹,不喜欢冷清。”
“难得七月十五,今儿个这场戏就当是我请大家看的。眼下戏还没开场,还请大家耐心等待。”
她看向马褂男鬼,亲切的模样与方才的霸道判若两人。
“管事的,千万给我把客人们都伺候好了。”
“等我回来要是发现你们怠慢了客人,可不会轻饶。”
语气听似温和,实则威胁。
马褂男鬼看着萧铃铛的背影欲哭无泪,这不就是逼着他?囚住在场的鬼么。
得罪了客人不好处理,但得罪了那位祖宗,一样吃不了兜着走啊!
*
江宅二楼。
萧似险险地躲过凭空飞来的花瓶,迅速朝门外跑去。
薛向北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几?人赶忙拔腿就跑,不敢再有所?停留。
刚跨出卧室,沈子夜便从走廊玻璃窗上看见了背后飞来的大花瓶。
他?心中一紧,迅速将腿脚发软的宋导演往旁边一拉,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卧室门关上。
伴随着一声巨响,大花瓶撞在门四分五裂,摔落在地上一片残渣。
“我的妈呀……”
宋导演面色惨白,嘴唇微抖,那花瓶刚刚只差一点就砸在他身上了。
卧室里好像没有动静了,沈子夜暂时微松了口气。
他?压低声音急问道:“萧似,你不是说只要不主动去招惹那些东西就不会有事么!”
“是啊,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们也没发现我们,为什么还会有鬼袭击我们啊?”
萧似神色凝重,“应该是我们无意间犯了忌讳,但具体原因?还不得而知……”
“不多说了,我的铜钱剑和桃木剑都在客厅,我们快下?楼去找姑奶奶!”
话语刚落,萧似就被沈乔八爪鱼似地紧紧抱住,耳边是他足以震碎天花板的叫声。
“窗、窗户外边……鬼啊!”
此刻,走廊的玻璃上映出一张陌生?女人的脸来。
女人穿着一身主红色调的花哨戏服,妆容白底掺红,看似与常人无疑,一双眼睛却是血红色的。
江宅二楼离地面将近三米高,此刻对方就飘在外面,与他们只隔着一面透明玻璃,近在咫尺。
“卧槽!”
靠在窗边喘息的薛向北爆了一声粗口,弹簧一样跳到了沈子夜旁边。
“遭了,是只厉鬼!”
“别发愣了,快下楼!我拿家伙掩护你们去后花园!”
萧似如临大敌,从来没有哪次像今晚这般慌乱,他?没有信心能逃出别墅,兴许半路上就一命呜呼了。
四个男人当机立断,拔腿就朝楼梯跑。
霎那间,走廊天花板上的灯开始忽闪忽明,闪烁几?下?后,彻底黯淡下?来。
整个楼道陷入昏暗之?中,窗外微弱的月光照进来,无形之中更让人感受到压抑的恐惧。
没跑两部,几?个人又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就在刚才灯灭的一瞬间,他?们眼前的楼梯忽然消失了。
前后方的走廊像远处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一个粉衣女鬼站在前方,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
后方,是另一个青衫女鬼挡住了退路。
沈乔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刚刚在大门口迎客的那两个女鬼。
两个女鬼肤色清白,裙摆下?没有脚,悄无声息地越靠越近。
她们脸上挂着极为喜庆的笑容,可嘴角却几乎要咧到耳根子去,只让人觉得诡异和恐怖。
“萧大哥……我们是不是完蛋了……”
沈乔欲哭无泪地抱着萧似的胳膊不放,“我现在晕过去还来得及么?”
应许是经历过沈家别墅那一夜的惊魂,他?发现自己如今的抗打击能力变强了。
明明血液中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害怕,可偏偏就是晕不过去。
萧似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来,他?们遇上了鬼打墙,已经找不到下楼的路了。
他?还从没有一次性对付过三只鬼,尤其当中还有一只厉鬼。
眼下鬼门关大开,阴气浓郁,他?手?上又没有东西,是万万不能硬来的。
对峙间,那两名似是小丫头的女鬼幽幽开口了。
“三位客人,戏曲马上就要开场了,还请快快入座。”
“莫要让柳先生?和其他客人久等,快随我们一同前去吧……”
竟是来请他?们去听戏的。
可谁又胆子答应啊,谁知道去了还回不回得来。
柳先生?是谁沈子夜没有工夫去思考,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另一个重点上。
“我们有四个人,她们怎么说三位客人?”
宋导演惊恐地道:“这话什么意思?是我们四个人能活三个,还是只能活一个?”
“沈哥,为什么我抬不起脚了啊……”
薛向北害怕地紧紧掐着沈子夜的胳膊,力道之?大让沈子夜拧起了双眉。
他?现在也抬不起脚,就好像陷入了一片沼泽地,有一股力量在将他?往下?拉。
“我也动不了了……”
“各位,趁着手?还能动,咋们同时出拳把对方打晕吧!”
沈乔浑身哆嗦,紧紧地闭着眼睛,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铃铛为什么还没来啊……”
最后,他?碎碎念了一句,显然还抱着些许希望。
萧似的话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我刚才……好像把客厅前后门都锁上了……”
如果萧铃铛在外面的话,是进不来的。
话音落下,空气一阵沉默。
好在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沈子夜,他?下?意识地摸向手?腕间的阴气铃。
想起那些鬼好像都很害怕铃音,沈子夜试着一把将红绳取下?来,用力地摇响阴气铃。
平时如何晃动也不会发出丝毫声音的阴气铃,此刻清脆的铃音在走廊内不断地响了起来。
前后挡路的两只女鬼神色痛苦地尖叫起来,立刻抱住头无法再前进。
窗外的红眼女鬼也吓了一跳,警惕地拉远距离,面容更显狰狞。
察觉到双腿的束缚终于消失了,沈子夜趁机拉着沈乔等人躲回了刚才的卧室里。
萧似以最快的速度挤破手指,用鲜血在门背后画了一个更为复杂的符咒。
宋导演后怕地拍拍胸口,“沈大少,你刚才是用什么东西吓退她们的?”
见沈子夜手?里有个这么厉害的东西,几?个人安心不少,也不似刚才那么害怕了。
“哥,这个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沈乔想伸手?去拿,中途却被萧似截胡。
萧似紧紧地盯着手?里的东西,惊道:“这个喜铃你从哪儿得到的?”
“喜铃?不是阴气铃么?”沈子夜疑惑地看向他?,“是铃铛前些日子送给我的,说是保平安的。”
“这是她的贴身之?物,从小就不离身,没想到居然给了你……”
萧家给萧铃铛打造过两对银铃,代表着福禄寿喜,上面分别印刻着蝙蝠、仙鹿、蟠桃和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