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简直是要跪下了。
本来只是眼睛随便一转,习惯性地打量一下四周,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这简直比以前无意间踩爆了女鬼的眼珠子还要惊悚!
千万只舌头密密麻麻的从高空吊下,被一根根红线牢牢地系着,有点还在不住地挣扎蠕动,看的花千骨早上吃的萝卜都要给吐出来了。更甚者,那些大的小的干的鲜的长的短的各式各样的舌头,居然还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吵架声、哭泣声、歌唱声,抱怨声,声声入耳,听到耳朵里比鬼哭狼嚎都要吓人!
花千骨惊恐地一手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惊扰了这些奇怪的东西。可是已经迟了……因为她刚刚的一声尖叫,一刹那间所有的舌头像死了一般定住了,僵着扭动的姿势,寂静的可怕。
像水入油锅,炸开的油花惊人的可怕,花千骨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又瞬时间活了过来。
“有人来了。”
“并没有见过啊……”
“是外人!外人闯进来了!!”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咦,这个小子长得挺俊的啊~”
……
花千骨看得胃里一阵翻滚,几欲作呕,后背紧紧贴在门板上,紧闭着眼睛死命地摆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你们慢慢聊慢慢聊啊。”
她赔笑道,垂死挣扎想从手边刚刚仅容自己侧身而过的门缝里挤出去。可惜不行,门的正中牢牢卡着的便是眼熟的红漆食盒,要想出去,除非门开的再大一点。
“你是何人?”
花千骨蓦地听到一声询问,尖锐而阴沉,还没分辨清楚到是什么声音的时候身体率先反应过来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谁在说话!
谁!
花千骨慌乱中从食盒下面挤出去一只手,半个身子卡在门外,哆哆嗦嗦地打量着距离自己不过一尺之外的人形。
那人带着犹如恶鬼般狰狞的面具,突出来的眼球,垂下来的半拉舌头,跟她曾经看过的青脸妖魔面具有点类似。高大颀长的身形,身着如蝙蝠翅膀一般张扬的黑衣,一半身形掩在阴影中,阴森鬼气地像是地狱使者。
难道她这是从高塔里,直接进了十八层地狱
花千骨强做镇定,“阿弥陀佛,不要吃我,我皮糙肉厚的,又脏又臭,为了赶路已经好些日子没洗澡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吃人身上的肉。”黑衣人怪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花千骨弓着身子试图从门缝中挤出去。
食盒的盖子已经被花千骨折腾的松动了,她又使劲往后一挣,方方正正的红漆木盒就歪了,里面的罗卜骨骨碌碌地掉在了地上。
黑衣人咦了一声,抬手拿出来盒内唯一幸存的一个小罗卜头,移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看着。
花千骨背上出了冷汗,她还以为这个人要抓她呢!
看他不看自己倒是拿着萝卜,花千骨大着胆子解释道,“我、我是带着萝卜来异朽阁求解疑惑的,因为迷了路不小心闯了进来……”
“呵,”鬼面人轻笑一声,把嫩生生的小罗卜头在手心抛了抛,“你看到了我们异朽阁最大的秘密,难道还想,就这么离开?”
花千骨心中暗道糟糕,“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不会说出去,你相信我……”。
“哦?相信你?可是凭什么相信你呢?要我相信你的代价是什么?”
花千骨急得抓耳挠腮:“那、那我发誓?若有违背,我不得好死……”
“好死不死,你以为你这辈子有选择的余地么?”。
黑衣人手一抖,掌中已多了把匕首,举刀便向花千骨刺去。
花千骨腿都软了,眼睁睁地看到那人手中的匕首迅速逼近自己,最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T^T我只是想来找小雨儿啊,顺便问问怎么才能去茅山拜师学艺,怎么就快要被人杀了啊……/(ㄒoㄒ)/~~
出乎意料的是,那人的匕首险险地停在了花千骨的眉心,蚂蚁咬了一般的刺痛后,他一翻手拿出来个小巧的琉璃瓶接住了流出的鲜血。
鬼面人微微颌首,“我也不为难你,就用这个作为代价吧。”
花千骨咋舌,完全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瞄了一眼乘着自己一滴血的琉璃瓶,花千骨咽了咽唾沫,继续使劲儿往外挤。
“那我现在可以走……”
突然一股凌冽的风伴着衣袖翩然的声音从后方袭来,花千骨那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毫不犹豫地从门之间拽了出来。
臂膀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啊疼啊,花千骨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下子欲哭无泪。屁股下还垫着个硬梆梆的食盒,异朽君看着都觉得准硌得肉疼。
悲从中来的花千骨一抬头,却是喜出望外,“小雨儿你来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灰色布衣,俏脸乌发,澄澈的眼睛,眉梢带笑。安雨安静地站在一边,一手执剑负后,一手两指并拢挡在丹田之前,缠绕在身周隐约有一层杀气。
花千骨跌坐在中间,两边隐隐对峙,一边是黑衣人静立的无声无息,一边是安雨持剑的从容淡定。
身量不高的安雨和身形高大的黑衣人,都在仔细打量着对方。目光所及黑衣人的装扮,安雨的目光瞬间一滞,随后微微一笑对视上了对方面具后的眼睛。后者猛然一惊,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瞳孔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这人便是异朽阁的阁主——异朽君了。
安雨挽了个剑花,收敛了自己气势,瞬间从势如山岳的剑气中挣脱出来,变成了个普普通通的女童。
鬼使神差地,异朽君有种奇怪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