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毒当真无可救药了?”
“然。”
“……那先生为何要来?”
“看热闹。”
“……”
安雨倒,抑郁而终。
沈书墨见安雨和笙箫默皆脸色很差,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救人我是没法子,但害人我还是有些门道的。”
o_O……搞什么,不救人就罢了,竟然还要害人?
想不透,一旁照顾人的夏紫薰忍不住蹙眉问道:“沈先生不妨直言。”
“意思就是,我可以去用旁人的性命,救下这个濒死之人。以命换命,可不就是害了人吗?”
沈书墨笑得高深,眼中也有些缥缈的意味,可看在笙箫默等人眼中便是有些匪夷莫测了。玉笔持于掌心,看似漫不经心,但一言一句皆给人以极为的沉稳感觉。柔和的话语,自信的眉眼,还有那万事不惊的性情,淡定得……就像是洞察生死的在世医仙?
“沈先生的想法倒是独特……”夏紫薰低语了一句。
常言道:医毒不分家,说是害人,却亦是救人。沈书墨这番骇人听闻的话说,看似荒诞不经,但细细推敲起来却别有深意。害了别人,却也是救了白子画,两者之中必要曲折求得一个的。
夏紫薰自己束手无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白子画被卜元鼎的毒性摧折了性命。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她所害,刨除那永远得不到回复的一番情愫,夏紫薰心中留有的只剩昔日的情谊和沉痛的怜惜了。
“紫薰仙子,你可不能多想啊!”
笙箫默瞧着夏紫薰若有所思,心头一紧,赶忙劝她:“师兄那个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能活下来是你用命换来的……”
必当是难以忘却,愧疚终生。
夏紫薰一怔,嘴唇翕合半天,这才艰难摇头:“不,儒尊你猜错了……”
她虽爱子画如命,可若要用自己性命换来他的存活,还是要细细掂量一下的。生死不是儿戏,连她都无法全然抛之度外,也许活得太久了,没想到自己会比想象中还有一丝迟疑。儒尊下意识的猜测,对她来说却是迎面而来的一巴掌,震得人肺腑皆疼。
夏紫薰眼神暗了暗。
那么多年仰望着他的日子,苦苦地相守得不到回望,任凭旁人说再多也只固执地守着一份痴念。执念深重,弥足深陷,慢慢地便失了心,堕了仙。那么多年来一直以为自己视他如,可到头来,却在要下决定的一刻还会退缩。
头一次的,夏紫薰对自己的深挚感情做出了质疑。
“你们在乱想什么?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沈书墨嗤笑一声,侧了半张脸,转而去看睡得深沉的白子画:“这毒解是解不开了,但只要找到人代他受过,将毒从体内排出去便无大碍了。至于这替罪羊的人选,你们还是好生商量一番吧,这九死一生的事,我也并无太大把握。”
意料之中的鸦雀无声,沈书墨摇摇头,轻拿起了怀中明晃晃的九针开始给白子画施针。
这毒性太过霸道几乎要摧毁了仙人之躯,看得着实让人好奇,暂时封锁了经脉或许还能多争取一段时间。沈书墨还曾黑暗得考虑过,要真的要是救不活了,就跟小徒弟讨个人情,把这人扛回去做个种草药的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