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日离开南周执事,鬼使神差地随手将其带走,却并未料到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临行前,宇文师嘱我一事,便是我今日之情形——蒙面不语。自知当年帐下兵将,现已遍布各州守地。然我“叛国”之名还未及洗清,此刻独孤鸿尚在之事为人知晓,则定?要?引起不小的骚乱。
固此刻,唯有忍之一字而已。
正恍然思量间,听闻门外一阵敲门声,随即便是钟胜的压低的声音:“秦大人。”
我立即重新戴好面具,走出里室。
打开门,钟胜立在门外。我回身在桌边坐下,见钟胜掩了门,他行至我面前,低声道:“大人,徐大人府邸我已大致探访了一番。除却大人外,便只有东厢房那边有人入住而已。”
“可知何人?”
“方才徐大人告辞之后,便立即去了那边。我附在门边听了半晌,听南方口音,在加上其言语间多提到‘绿釉’‘白瓷’一类词,想是来自南方的瓷器商人。”
“瓷器商人?”听到“来自南方”时,心中莫名腾起一股异样之感。
“正是,徐大人似是对瓷器极为爱好。言语间可听出明显的兴奋之意。”
“那瓷器商人有几人?”我沉吟片刻忽然问道。
“听其声……应是两人。”钟胜思?量道,“因在门外,故未见其形貌。”
我不由皱起眉,沉默了半晌才忽然想起钟胜还在一旁候着。便朝他一挥手道:“今日有劳,时候不早,下去歇息罢。”
“是。这便告辞了。”钟胜抱拳,很快离开。
然是夜,我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脑中反复回味着方才钟胜的话,只觉得心口仿若有道结,无论如何也想要尽快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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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早早地便起了床。方开门步入庭院,恰见两个衣着华贵之人在老仆的跟随下沿着回廊朝这边走来。
我动作立刻顿在原处,站在园内,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二人。
行至我面前时,其中一人同我四目相对了片刻,大抵是因为面具遮掩之故,他微微挑了挑眉,便很快挪开了目光。我敛眉一直望着他走远,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在何处见过。
半晌之后,那老仆独自一人回来。我走上前去拱手问道:“方才两位观之身份不凡,却不知是何方人氏?”
“方才那两位是老爷的贵客,乃是打苏州来的瓷器商人。”老仆恭敬回道。
如此说来,这便是钟胜昨日提到的二人。我心中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笑道:“如此看来,想必徐大人对瓷器古玩定?然是十分?钟爱了?”
“可不是么,”老仆笑道,“听说那二位要?带不少?上品过来,老爷这几日都心情大好呢。”
“是么,得其所好,如此倒要?恭喜你家老爷了。”我笑了笑,又道,“我有一挚友,所好同徐大人相同,早知便得空拜会?一下那二位,什么时候也好托他们带些上好的瓷器。不过……只可惜二位看来诸事繁忙,大清早便出了门,只怕难有机会会?面了……”
“大人无妨,”老仆忙道,“那二位此去乃是出城接应自南面水运而来的货物了,大抵十日内便回。”
“此处离码头不过五百里,如何需要?十日?”
“据二位说,瓷器共有十几车,未防受损,故需缓慢而行。”
“十几车?”我失笑道,“你家大人的府邸只怕也装不下罢?”
“怎会全部买下?”老仆反倒鄙夷道,“大人自然是挑拣上品,留在府中。”
我沉吟片刻,道:“那为何不直接去码头挑选,反要?大费周章,全数运至城中?”
“剩余的,大抵是要到集市中去卖罢。”老仆思?量道,“或许改走陆路,北上去往其他城市也说不定?。”
“这兵荒马乱的,如何反倒还往北……”我笑道,然说到一半自己却霎然顿住。很快朝老伯一拱手,只道还有些事,便匆匆告辞。
回到房间,提笔飞快地写成了一封书信。唤来钟胜,把信递给他道:“你且速回一趟宋州,把此信交给宇文丞相。十万火急,路上切勿有任何耽搁!”
钟胜接过信,却有几分?犹豫道:“大人一人在此,万一……”
“无妨!”我打断道,“此事要?紧,先办妥为上!”
钟胜本欲再言,但大抵是见我一脸肃然,便住了嘴,知道了声“大人保重”便很快离开。
门方掩上,我便转身自行李中拿出地图,在桌面上铺展开来。
地图之上,汴水一带,亳州在北,颍州在南,宋州在西,呈三足鼎立之势,可称洛阳之东门。
目光南移。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战事已开,周军物资便不断自水路源源而上。如若南周欲得一城为其根据,以缩短战线……
指尖顺着水路自南往北移动,最终停在了一处,不由得眉间一敛。
果真,便只有这亳州为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尝试一下日更2Q
请鞭策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