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刚进房间没多久,酒店的服务生就按响了门铃。
“客人您好,这是您刚才打电话让我们准备的衣服。”服务生手里捧了几个盒子,恭敬地对佐助说,“需要我帮您挂起来吗?”
佐助看见上面的标志。
是五条悟常穿的牌子。
大概是对方没想到今天要在这里住,所以临时让人去买的吧。
他拒绝了服务员的好意,自己把盒子拿回去拆了。
五条悟显然很清楚佐助的尺码,放在最上面的两个盒子里是一套样式简洁的衬衣西裤,还有?一身宽松柔软的素色睡衣。
虽然佐助并不在意穿着现在这身衣服对付一下——他完全没有?这个世界日本人那种一天不换衣服就要死要活的毛病,现在这身衣服脱了送去洗衣房明天大概也?能穿上,五条悟这样做还是让他觉得心情不错。
然后他打开另一个盒子,发现里面是几件五条悟尺码的衣服。
他随手把衣服挂进衣柜,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
凌晨一点半。
哒哒。哒哒。
路边的醉汉翻了个身,从长椅上滚了下来,整个人重重地磕在地砖上,痛呼着撑开了眼皮。
“好痛……?”
上面是不是站了个人?
醉汉揉了揉眼睛,觉得双眼被路灯刺得生疼,泪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沾满整个眼眶,在视网膜上留下光怪陆离的晕影。
他抱着头缓了一会儿,心想大概是看错了。
——他还没喝多呢,当然知道人不能站在空气中。
然后再睁眼去看的时候,那里果然空无?一物。只有玻璃后的窗帘似乎还在微微摆动着。
他就说自己没喝多吧!
佐助在窗帘后,表情阴沉地盯着五条悟,整张脸都淹没在阴影里。
——佐助佐助佐助佐助……
五分钟前,他就是被这样喊醒的。
用束缚。
五条悟就像一只啄木鸟一样,一边在外面用指尖敲着玻璃,一边在束缚里吵吵嚷嚷,疯狂重复着他的名字,感觉到佐助被吵醒心情不好之后又开始重复“好困好累好困好累”。
大有佐助不开窗户他就不停下来的意思。
佐助没觉得他哪里累了,看这架势,就算让五条悟再说上一天一夜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高个男人一头雪白的头发在月光下反射着明亮的光——窗帘留下了一点缝隙,他恰好就站在那抹缝隙之前扯下了眼罩——背着光的蓝眼睛也?仿佛某种猫科动物一样又圆又亮,带着点狡猾的神色。
然后他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自然地脱了外?套往浴室走,还顺手开了夜灯,把佐助往床边推了推。
“去躺下吧,你不困吗?”五条悟说着还打了个哈欠,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我好困啊。”
佐助拳头硬了。
五条悟还能站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没开写轮眼罢了。
“别这么看我嘛,”五条悟察觉到了佐助的视线,扭头对他眨眨眼,“我也?没想到协会那群老头这么好说话。”
其实也?并没有?很好说话。
老年人多少都会有?些精力不济,晚上被他从睡梦中吵醒,说话听起来比平常还不清醒。不过五条悟没打算和他们耗时间。
他还有?别的安排呢。
白发男人笑眯眯地转过来把佐助推到床边坐下,哼着小调去了浴室,然后很快带着一身水汽跑了出来。
现在是压下去了两面宿傩这件事没错,但他还要等虎杖悠仁醒过来确认对方的反应,考虑接下来要怎么安排这个小朋友。
协会大概也?会一如既往和他作对。
但他的好心情还是没有?被影响。
佐助的起床气、不,他才刚睡着没几个小时,根本算不上起床的起床气还没消,还是坐在床边一脸不爽。
“协会怎么说?”他警惕地看着五条悟,好像对方头发上滴下来的不是水珠,而是某种能瞬间把地毯腐蚀出一个个小洞的强酸。
五条悟的白发几乎要和白色的毛巾融为一体了。
他走了两步,脚下用力,欢呼了一声,在佐助几乎称得上凌乱的目光中把自己丢到了床上。
一米九的成?年男性、常年锻炼、体脂率极低,还用鱼跃的方式从上空砸下来。
床垫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佐助怀疑自己听到了床板不堪重负的嘎制作响声,甚至觉得自己也?被短暂地弹到了半空中。
“快躺下呀,”五条悟翻了个身,扯了扯佐助睡衣的袖子,“协会那边答应无?限期缓刑了。”
佐助敏捷地站了起来。
“你不应该监视虎杖悠仁吗?”他把自己塞进旁边的沙发,考虑今天就这样睡了。
房间里的床是很大,睡两个人完全没问题。就算两个人之一身高超过一米九也?没问题。
但不代表佐助就愿意这么做。
睡一个房间和睡一张床完全是两回事。他完全可以接受和五条悟共处一室,但这种柔软的床垫会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身边有?另一个人,对方的动作、呼吸都会影响到他。
这样躺上一夜,大概比打架还累。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盘腿坐了起来,毛巾顺着肩膀滑到了床上:“他一时半会儿又醒不过来,我当然要回来睡觉,协会专门在日本各地设封印室,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吗?”
他端详了一下佐助的表情,“你不会准备坐在沙发上待一晚上吧?”
佐助瞪着对方。
五条悟以为现在这种局面是谁造成?的啊?
“反正天快亮了。”他摩挲了一下沙发的把手,闭上眼不准备再说话。
面前的空气突然变得湿润起来,佐助闻到了五条悟头发上散发着的洗发水的香气。
白发男人直接弯腰把佐助拽起来,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的时候把人按在了床上,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
“这么紧张干什么?”五条悟委屈地说,“我又不会袭击你,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他的右手压着佐助的左肩,手臂横过少年的胸膛,自己则趴在另一边,撑头看着佐助。
根本不是紧张不紧张的问题,佐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