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常州辖下分武进、无锡、江阴、宜兴、靖江五县,属于南京管辖的南直隶,当时的江南学政衙署并不在南京,此时便在人才辈出之所——宜兴。
离院试之期颇近,学政衙署附近一天到晚都是人头涌动,毋庸置疑,满街满巷都是童生。
取完考引后,好不容易才从人潮中挤出。
雅之和小凤对视苦笑,可见院试之难也!因为从人群中不难看出,有不少是白发老翁,中年人亦多。可见中老年人之童生阵营颇为强大。
院试这一道槛,上了便是生员秀才,见到县官也无须叩拜,不上则永远是童生,即使到了皓首之年也是个无为童生。
此时,两人也没有了说笑的兴致,拿着考引便往雅之外公家走。
迎面而来一阵笑语,杨雅之听出来那是今年的常州童生头名,叫做武潭的。
只听得武潭道,“……啊,早就听说髯林之名了……真的,封先生经常说起你的。说你……”
擦身而过,武潭之声渐渐淹没在人群中。徐小凤嗤笑的学道,“啊,早就听说髯林之名了……真的……哈哈!轻尘,真亏他能说的出口。”
“延熙啊,你不能这样子,要是这样说别人,会伤了别人的心的……”杨雅之作势捂住心口,皱眉轻声道,“好痛……”
徐小凤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把周围的老少童生们惊的一愣一愣的。有反应过来的童生道,“哼!这么大声说笑喧哗,真是有辱斯文!”
杨雅之一听此语,便朝那个面含轻蔑的童生看去,那童生年纪大约三十左右,长了一把长长的胡子,正自得的抚着。
徐小凤停住了笑,也看着那个人。
“这位仁兄,岂不闻斯文二字之后接的是败类?正所谓斯文败类也。我们大声说笑,确实笑的是一些斯文败类罢了。还要谢谢仁兄指出。”杨雅之作揖后彬彬有礼的说出这番话,周围的人已经有的忍不住笑了。
长胡子童生面色尴尬的放下抚须的手,颤颤的指着杨雅之,“你、你……”
徐小凤接着笑眯眯的上前按下他的手,“这位仁兄,我们感谢你,你不要那么激动嘛!小心,激动伤身。”
杨雅之笑道,“走吧。”
徐小凤还朝那人挥了挥手,憨笑道,“仁兄,再见哦。”
那人张口结舌,面色通红,“有辱斯文!真乃有辱斯文也!”
旁边有人小声接道,“斯文败类!真乃斯文败类也!”
又惹得旁人一阵大笑。
回到外祖家,气氛很是不对,抑或可以说是诡异。
杨雅之皱了皱眉,“小五,我父亲呢?”
小五是王家的小厮,听闻杨雅之问起,连忙道,“孙少爷,小五也不知道,大概和老爷在书房吧?”
“好,那你带我去找他。”
徐小凤心知不太对劲,便笑道,“轻尘,那我先回厢房了。”
“好,我很快就回来。”
到了书房,只闻一片静悄悄。
很明显的,没有人在。
书房接近内院。
站在书房门口,一阵风刮来,传来了内院里女人的哭闹声。
杨雅之侧耳半晌后微微叹了口气,便转身回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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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杨雅之和徐小凤便被杨敬送到了贡院。贡院外面热闹非凡,与府试不同的是,院试的童生们对自己抱有更大的期望,因为只要院试过了,便能成为生员。还未考试便激动万分的比比皆是。
两人沉默的站在人群中,突然有人道,“慕儒兄,那边两个不是那天的小子嘛!”声音极为高亢,穿透了人群的吵嚷声,到达杨徐二人的耳朵里。
“是便是。”一个气呼呼的声音传过来,杨雅之和小凤不禁一乐,原来是那个长胡子男。
又有一个声音笑道,“慕儒兄,你也在啊,来多久了?”正是武潭的声音。
“哦,原来是寒衢兄和髯林兄,失礼了。才来一会儿。”
“呵呵,反正来早了也没有用,这五月的晨风还是有点凉飕飕的。站着也不舒服。我看啊,今日可能要下雨了呢!”武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