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停尸房的尸体。
卓太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看一眼又闪开,哀求的看着伏耳。
悄悄说:“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伏耳回首锁上门,懒得收拾,直接把桶放在墙角。
“你怕?”
卓太疯狂点头。
伏耳奇怪,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会儿怎么知道怕了?
卓太很爱干净,牛仔裤洗得发白,浑身散发柠檬洗衣粉味。他也生得白净,头发更是干净柔软。
是个标准的忧郁美少年。
跟这么一个人睡,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伏耳跳上了他的床,抢走他一半的被子,直挺挺躺着。
卓太看枕头被他占了,于是踩在床沿,把上铺属于伏耳的枕头抽了出来。
伏耳说:“抱着我睡。”
说话费力,声音便不受控制。
卓太吓了一跳,又听他解释说:“脖子有伤,怕睡着了乱动,你抱紧我。”
好像只是闭了一下眼睛,转眼间就听见起床铃声。
校园广播唱起了流行歌曲,宿舍灯亮了。
伏耳睁开眼,望见七八个人走来走去的身影,有的在穿衣,有的在叠被子,有的拿着牙刷朝洗漱台走……
本是一副繁杂又匆忙的景象。
却仍然寂静。
穿衣的人没发出声音,叠被子的人没发出声音,他们像在演一出默剧。
他们的面容枯败得像腐烂的落叶,眼神麻木,没有希望。
第一首轻柔的歌放完了,第二首激昂的红色歌曲猛地响起。
卓太一下蹦起来。
七手八脚的穿衣服,一边忧愁着眉毛,念念有词:“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这句话是快进的开关,众人的速度加快不少。
伏耳穿戴整齐后,走廊稀稀落落不少脚步声,朝楼梯口涌去。
天还没亮。
月亮还没隐退。
伏耳跟在人流中,问身旁戴了手表的卓太:“现在是几点?”
卓太:“五点五十。”五点半起的床。
六点整。
操场上汇集了整整齐齐的几个“方块”,看不清面目的大肚子校长上台吹响了哨子。
“方块”动了。
严守纪律的蚂蚁群一般围着操场跑步,一圈两圈三圈。
六点十五,解散,队伍一个劲地朝食堂涌去。
离早读还有五分钟,伏耳和卓太才进教室,室内除了三个空位,全班人到齐,正全体起立捧着书本大声读书。
两人进来时没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讲台上的中年男人把目光狠狠钉在两人身上:“我不是讲了,要提前十分钟到教室吗?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拿着书,滚到外边去读!”
提前十分钟就来不及吃一顿营养的早饭了。
伏耳扫一眼面色惨白的同学们,心里怀着吃饱了的幸福心态,满足地朝外走。
班主任呵斥:“书呢?想在外边睡觉吗?”
伏耳注意到他手上的教鞭。
卓太蹙着眉快速进去又出来,手里拿着两本书,一本语文,一本历史。
见着伏耳靠在墙壁上,手里捧着一本政治书。
伏耳感觉到他的眼神,反手指了指身后的窗户,他自己的课桌就在靠走廊窗的最后一位。
开了窗就能伸进去拿出桌面的书。
下课铃响了,教室里的朗读没有听。伏耳听到班主任拍了拍手掌,声音全消。
“下周就是新的月份,黑板报该搞起来了,搞得好就有加分,就有希望把流动红旗挂在墙头上。我不管你们的个人分扣得怎么样——”他说到这儿刻意看向窗外的卓太,伏耳忽的意识王老师没有扣他的分。
严肃的男声继续:“班级分是绝对不能丢的!就由迟到的人负责黑板报,完成不好会有惩罚,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教室的同学齐声道。
伏耳看着里面的三个空位,除却他和桌太,还有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