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何夕的手从水里拿了出来,双手还捏着?海参被切开后的两侧。
然后,女孩儿?的手腕一震一拉,整个海参顿时就被拉扯了开来,原本完全展开只有七八公分宽的的海参顿时被拉成了几十?公分长,而且女孩儿?的拉扯并?没有停止,那一双娇嫩的手就这么缓缓地,有力?地、不断地拉扯着?海参的两侧,一点点地把海参扯成了五六十?厘米宽。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苏仟和端着?两个茶壶的元三同都已经看呆了。
这、这是?怎么一个道理,这是?海参还是?什?么胶啊?
海参已经被扯成了一个长条的样子,沈何夕转身看向已经呆了的苏仟:“快点过来抓住斜上下的两个角。”
苏仟难得有点愣愣地走了过来,依言扯住了海参的两角,努力?让它不要缩回去。
这时,沈何夕又扯着?剩下的两个角,继续用力?一拉。
在两个女孩儿?四个手臂的交错间,整个海参被拉扯成了一个宽五六十?厘米,长□□十?厘米的灰色的膜。
从“膜”的这头能清楚地看到那头的影像,简直是?纤毫毕现。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一整只海参就像是?被神仙施了障眼法一样,变成了一个任谁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的东西,原本身上的刺都在这样的拉扯中变成了灰膜上的絮状物。
两个女孩儿?把这个东西包浸入冰水中,过了一小会儿?,同时松手,这层“膜状物”又渐渐缩了回去,浮在水上像是?一片颓败的荷叶。
这时,沈何夕用自己的手拎起这个灰趴趴的东西,动作利落漂亮地把它扔进了空置的茶壶里,再将元三同刚刚沏好的一壶热茶自上而下地也浇进了空的紫砂壶里。
带着?茶香的绿水飞湍急流一般倾泻而下,浓浓的茶香里似乎渐渐带了一点别的香气,正要人们去寻其根本的时候,茶水倒净,在电光火石之?间素白的手将茶壶的盖子扣上。
“这道菜,叫听荷一壶鲜。”
新鲜的海参烹饪之?难在于它遇热之?后肌理紧致难以入味也难以咀嚼,只能用扒焖煨烧的方?式借用高温彻底破坏它的结缔组织和肌肉层来达到让它渐渐酥软的目的,为?了消除掉海参内的“海味”,省城一系的鲁菜师父们也多用重?口味的调制方?式来对付这个名贵又傲娇的食材。
而从烹饪的本质来说,如何激发?蛋白质的活性让它更好吸收,除了传统的加热,还可?以用物理破坏的方?法改变蛋白质的排列,比如这种拉伸。
一鲜入水,茶汤入味,这道简简单单的所谓“听荷一壶鲜”用外力?让海参变得不再柔韧难嚼,再用冰水浸洗掉了其中的“海味”,其后用热茶冲淋焖制已经足以让海参变得味道鲜美又好吸收。
入口软而脆,鲜而清,对得起茶的香气,也对得起海参这种食材在烹饪中的名贵度。
吃着?从茶壶里捞出来的海参,元三同看着?那个在一样一样研究那些“将就”材料的女孩儿?,心里的感觉不是?不复杂的。
难怪人家说是?“将就”,这道菜确实是?又雅又新,真有几分当年名动北方?的沈大师的品格儿?。
长江后浪推前浪,如果沈家真的是?一代出了两个撑得起门脸的后人——真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元师父,这下您可?以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徐宝树了吧?”
把嘴里的海参咽下去,元三同的脸色还是?有点黑:“在城外的果林镇上,供销社的门口巷子里有家麻将馆,你去那找找肯定能找到他。”
“嗯——元大厨啊,你的这个葱烧蹄筋的料是?不是?有点入味不足,你试试这个方?子。”女孩儿?从苏仟拎着?的包里找出纸笔写了几行字,压在了调料盘下面?。
“……”开始吃第?二口海参的元三同有点傻了,这个小姑娘是?什?么意思?
沈何夕笑了:“您帮我了我大忙,我也不能让您做亏本生意。”
“哈哈哈!”圆头圆脑的元大厨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今天就算了改天再来我请你吃奶汤蒲菜九转大肠。”
吃完了海参,元大厨直接开始赶人走了。
……
两个女孩儿?就像她们来的那么突然一样,走得也是?干净利落。
元三同送她们一直到门口,看着?黑色的轿车离去,猛地转过头:“刚刚那道海参你们看明白了没有?”
厨子们纷纷摇摇头。
“现在开始都去想刚刚那个小姑娘怎么做的,每人一天一条海参给我试,谁先扯出来了我给谁涨钱!”
“老板,那荷花?”
“后院儿?不是?有的是?么?”
另一边,坐在车里的沈何夕突然开始笑了起来,把苏仟吓了一跳。
“我只要想到元三同肯定去祸害他那一池子荷花我就想笑。”
“啊?”
“那朵花根本没用,我就是?故意的……”女孩儿?说话的语气里带着?的是?捉弄了故人的得意。
大概听明白了的苏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没吃晚饭?
在前面?闷头开车的壮汉打了个嗝,两个小姑娘去忙的时候,他自己吃了两碗炒饭一份把子肉——还没给钱。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双更~恩……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