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的功夫,雨势变小了。
阴云灰溟溟,雨滴淅淅沥沥,落在地上泛起圈圈涟漪。
虽然阴雨绵绵烟雾朦胧,却已能行人了。
四个大学生交流一番决定再上泉山,赵天孔两人信莘烛,女生要救亲人,只有孙龙踟蹰。
孙龙是孙宝的双胞胎哥哥,他觉得不妥,但弟弟坚持他有什么办法。
孙宝交代前因后果并道:“哥,放心吧。莘大师是高人!”
孙龙光脑补就心惊胆寒,吓出一身白毛汗。
当听说莘烛揍得镜鬼不能自已,几乎要怀疑弟弟是在骗他只为了上泉山。
就算天生有能人,也太邪乎了吧。
孙龙迟疑,张雯丽红肿的眼却锃亮,忙不迭地点头。
担忧弟弟的安危,四人中三个都同意,孙龙只能咬牙松口。
张雯丽双眼红肿、怯怯地哀求,“大师求您先看看我哥吧?”
她哥情况越来越糟糕,她太担心了。
莘烛扬下巴:走着。
张雯丽忙打开车门让出位置。青年在后排躺平,但太高大不得不蜷缩。
光看着就觉得不会很舒服。
好在他昏迷了。
拨开张学长的眼皮片刻,莘烛下结论:“灵魂离体。”
“会怎么样?”张雯丽立马紧张。
莘烛:“变植物人。”
他记得电视上说此情况叫这个,医生都这么说。
两辆豪车踩着水线飞驰在乐山路上,后头的司机张雯丽,张学长负责昏迷。
车内饰豪华低调,猪镜鬼目不暇接:“大,大人,跟着您太荣幸了。”
莘烛捏捏玩偶圆滚滚的肚子,没想到它暗藏发声孔,松手后,发出“呼噜呼噜”的猪叫。
很像那么回事儿。
猪镜鬼一脸懵逼,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叫!
莘烛惊讶,饶有兴味地又捏了几下,玩偶“呼噜呼噜”个不停,镜鬼生无可恋。
“大人,能让您玩的开心是我的荣幸。”镜鬼能说什么,镜鬼很绝望。
莘烛眉头微挑:“我何时准你跟随了?”
莘烛:“会ps么?”
镜鬼一头雾水:“皮埃斯?不,不会。”
莘烛:“电脑操作呢?”
电脑是什么脑?镜鬼冷汗直冒,声怯气短:“也不会。但我,我识字。”
镜鬼有点心虚,还有点小优越。
他是几百年前的进士,是他们村唯一的读书人,很是风光了一阵。
但好景不长,他们村发了水又爆发瘟疫。
哪怕他书念的好,在天灾面前仍是措手不及,无能为力。
感染而亡,竟是连土葬都不准,几十尸体被人摞在一块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变鬼后又被个道士抓住封印,几个月前才出来混的。
“识字有何难,现代三岁稚童也能。”
“啥?”镜鬼瞠目结舌。
“不信?就那四人皆是大学生,不说学士学位,水龙头也安得,你呢。”
现代人这么可怕吗?镜鬼震惊。
考上大学相当于进国子监,是多光宗耀祖,未来几乎一片坦途。
玻璃心破碎,镜鬼被打击的萎靡不振,身形都佝偻了。
“我能吓人。”他嘴巴蠕动半天嗫嚅道。
血条岌岌可危,他想抢救下。
“呵。”莘烛似笑非笑地给挂背包上,紧挨无脸鬼狐狸与古曼丽鸡崽。
与社会严重脱轨,还没进取心。
这届镜鬼不行。
镜鬼打量小伙伴,登时魂不附体,吓出猪叫。
卧槽!这鬼好凶。
卧槽槽!这他妈也是个千年鬼煞!
镜鬼弱小可怜无助。
大,大佬们好。
无脸鬼一只千年老鬼,在社会作威作福多年,早成了都市鬼怪传说。
而鬼婴别瞧着小不点一只,实则就属它最凶。
镜鬼脸疼,比吓人谁比得过这俩?
他好像确实没什么用。
下了雨后道路湿滑,乐山路漫长且九曲八弯,很考验驾车技术。
然而,六十分钟路程连续行驶俩小时还没到。
这就太过了。
专心看视频的莘烛在广告期间抬眼一瞥,山道竟起了遮天蔽日的浓郁大雾。
白雾溟濛,飘飘冉冉。
车头剥开叠叠幢幢的白纱,缓慢前行。
能见度甚至不足十米,这无异于雪上加霜,显然打双闪也无济于事。
来到三岔路,闫幽玖若有所思,兴味十足地选择左拐。
再是三岔路,他同样笑眯眯地左拐。
当第三次来到同一路口,闫幽玖轻笑,莘烛不忍了:“停车。”
闫幽玖应允,妥帖地停靠一边,握住小智障的手。
俊朗的五官柔情似水,压根不受外界影响。
就仿佛陷入困局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