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看得见?”蓝白条病服洗的发白,男人憔悴的脸上满是病态。
没有血色的双腮因激动而溢出几分红润,一双消瘦到血管突出的手紧紧攥着照片。
莘烛勾唇:“嗯。”
不待男人说话,他扬下巴:“上楼再说。”
病服男踟蹰片刻,点了个头。
电梯到了八层,迎面便是心火事务所几个红彤彤的大字。
再拐个弯眼前一亮,与普通公司中规中矩的卡座不同,这里鸟语花香。
一条涓涓细流在整个公司内流淌,小桥流水叮咚响。
一个十米不规则的小池塘种着生机勃勃的莲花,旁边是一棵葳葳蕤蕤的果树。
亭台楼阁,分明隔开门面只有百八十平,却叫人说不出的震撼。
这就仿佛是仙境,和所谓的事务所完全不同。
踏上小桥,莘烛听见拍地声。
金灿灿的神蟾对他挥了挥带着蹼的爪子,一双淡色瞳仁里满是惬意的笑意。
莘烛眨了眨眼:“嗯?”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貔貅与金蟾一直气场不和。
这边开了新公司,金蟾蹦跶过来转了一圈儿就不想走了。
与闹闹哄哄的会馆不同,这里环境清幽。
适合他补个眠。
貔貅撇撇嘴,扭头佯装眼瞎。
病服男见金蟾还有些忌惮,他捧着一摞照片,死死盯着三足金蟾。
方才他也过来了,但整个空荡荡的地方没个人影。
他便退缩了。
莘烛环顾四周,道:“就你在吗?”
金蟾点了点头。事务所是青龙为闲暇的妖鬼准备的,泉山有貔貅在,他闲得慌。
那两条小蛇接了个小任务,一早就出去忙活了。
半神体厚嘴唇去楼下买茶叶,已经去了半个小时,估计快回来了。
那位敖姓负责人,今天压根没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厉鬼们最近都卯着劲儿做最后的冲刺点赞,一心扑在泉山这一波考核,无暇顾及这边。
莘烛“嗯”了一声。
貔貅宝宝撇了撇嘴:“你坐镇,得加油。”
这里冷冷清清的,看家本领呢?
金蟾:“…………”
他的爪子指了指病服男。
貔貅宝宝不赞同地道:“他是因为我们留下的,这不能算你的业绩。”
说这话的时候貔貅宝宝还有点小骄傲,他才是第一敛财神兽。
金蟾很想翻个白眼给他看,可惜原形没有眼皮。
金蟾摆了摆爪子,“噗通”跳进池子。
眼不见心不烦。
饕餮宝宝对着金蟾流了半天口水,到底只摘秃了一片莲花池。
犼宝宝趴在池子边,竖着毛茸茸的耳朵跟金蟾说话。
“我第一次见三足金蟾,我听说你们种族数量很多,是怎么做到有这么多娃娃的?”
“你们是怎么分男蟾女蟾的?”
金蟾:“…………”
被迫修成了闭口蟾,三足金蟾不太高兴,等他修过了再跟他吵吵。
他们金蟾一族嗓门高,论吵架就没在怕的。
莘烛瞧着几只神兽的互动,笑着摸了摸貔貅的脑袋。
貔貅宝宝咧嘴嘿嘿一笑。
莘烛坐在了主位,貔貅宝宝乖巧地爬上沙发,笑眯眯地晃荡着一双小短腿。
另外两只如撒欢的野马,在八层晃来晃去。
莘烛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
病服男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落了座,“好的谢谢。”
“说说。”莘烛道。
病服男深吸一口气,眼中犹疑之色依旧凝重:“我,我……”
摩挲下颌,莘烛想这人是个谨慎性子。
他摆手阻止,替他说了:“面色不佳,身患重病。”
“你幼年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你本该有个妹妹但她已经为你挡了死劫。”
“你虽身有病患,却多年积善行德,是个命不该绝的。”
赵成北目瞪口呆,呆呆地望着漂亮的青年。
他张了张嘴道:“高,高人。”
莘烛不甚在意地道:“你来找我是想知道父母,还是其他?”
赵成北眨了眨眼,忙将所有的照片摆放在桌子上:“请您仔细看看这些照片的角落。”
“您看到每一张里都有水果对不对,可是我在照相的时候并没有加的。”
“这些都是洗出来后自动出现的,我,我……咳咳咳……”
赵成北情绪太激动,捂着心口咳嗽起来。
莘烛应了一声。
赵成北说话没什么条理,且因身体不适而断断续续,这叫貔貅听的很难受。
他百无聊赖地拿起照片端详,慢慢地瞧见了一丝端倪:“诶,是个漂亮的小女孩。”
貔貅宝宝指着某张照片,递给自家老板瞧。
莘烛垂眸一瞥,讶异地眯眼。
指尖点了一抹火焰在照片上拂过,藏起的画面露出本来面目。
每张照片都多了个女孩,她穿着身花边裙,手里捧着个大大的果篮,对着镜头甜甜的笑。
这个女孩……
莘烛搓了搓下巴,他在医院见过多次了。
赵成北不明所以,探头探脑。
莘烛将照片递给他。
看到照片上的小女孩,赵成北大惊失色,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那仿佛是没有了阀门,一米八的大男人哭成了个水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赵成北的情绪激烈的就像是山呼海啸,他一脸悲痛地摩挲着照片,哭的不能自已。
莘烛沉默了几秒,戳了下朱雀宝宝。
“哔哔。”朱雀宝宝立马呼扇着小翅膀叼了张纸巾。
莘烛扬下巴:“先擦擦。”
赵成北上气不接下气:“……谢,谢……”
他捧着脑袋眼泪如泉涌,一滴滴透明的泪水落在地上打出一圈圈水痕。
莘烛:“…………”
貔貅宝宝挨个照片摸了一遍,小女孩每一张都笑的很甜。
貔貅宝宝:“都有呢。”
大男人蒙头痛哭,气氛陷入了尴尬。
一阵阵高低起伏的哭声吵得饕餮宝宝几乎炸毛,他弹起来一巴掌拍在男人头上。
“哭什么哭,堂堂一个几米大汉,丑死了,烦死了!”
被拍出一个哭嗝儿,赵成北懵了。
饕餮宝宝呲着小虎牙,露出了垂涎的目光:“再哭吃了你。”
还在纠缠金蟾的犼宝宝耳朵抖了抖,立马蹦跳起来:“诶诶有架打吗?等会算我一个!”
犼宝宝跑到跟前,嫌弃地上下打量:“就这个?还不够我一拳头的。”
别看犼宝宝毛茸茸,他可是很能抗的。
莘烛戳了下兔耳朵。
犼宝宝凶神恶煞的表情一僵,困惑地回头:“怎,怎么了?”
莘烛弯了弯眉眼,又戳了一下:“奶凶奶凶的。”
这个词他最近才学会。
他觉得用在饕餮和犼身上还挺合适的。
犼宝宝脸红到爆炸,支支吾吾地道:“才不奶凶!我可凶悍了!吼吼吼!”
他伸出两只手做出抓的动作在空中挥舞,不凶更萌了。
莘烛“嗯”了一声。
行吧。
赵成北被威胁了一通,崩溃的情绪拾掇好了。
饕餮宝宝撇嘴,好好一个脆皮烤鸭都给哭成了酱汤鸭。
口感肯定差很多。
莘烛望着男人,挑眉道:“说说吧?”
赵成北深吸一口气点了个头,他红着眼眶诉说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