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的课程仿佛掏空了生命,莘烛被塞满了陌生的符号,浑浑噩噩地离开教室。
狄教授听着对方堪称被病毒入侵的乱码心声,不禁摇头失笑。
即便是到了姚晓晓的小区前,莘烛依旧心情沉重。
邹明本一早被紧急案件叫走了。
姚晓晓热切迎上来,见到沉郁的莘烛,笑意一僵,跟着忐忑起来:“大师,有什么不妥吗?”
小区是唐冉公司开发的,它设施完备,环境优美,成了这一年火爆的楼盘。
也不知是否错觉,一进入小区,周身的疲惫都消散了。
仿佛进入世外桃源般,情绪莫名地高涨。
住在这里的居民有出来遛弯的,脸上无一不是灿烂的笑容:“哈哈哈,对你说的没错。”
“哈哈哈,我就说吧。”
“隔壁的老头摔倒了,自己把双腿笑断了哈哈哈。”
“哈哈哈,我听说前两天还有一个老太太把自己笑进了医院,是脑溢血……”
姚晓晓笑了,险些将嘴咧到腮帮子:“好好笑哦哈哈哈哈。”
莘烛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眯眼。
人的情绪会传染,但当无故的欢乐弥漫整个小区,小区里的人都咧嘴不能自已就非常的诡异了。
莘烛环视一圈,小区笼罩在一股奇特的气息中,肉眼无法分辨的雾气在缓慢地蔓延。
微微眯起双眼,他伸出手指触碰雾气,几乎瞬间他的负面情绪清空。
嗯?眨了眨眼,莘烛又戳了一下。
可惜这雾气似乎能分辨出危险,径自消散无踪。
莘烛:“…………”
莘大佬又不高兴了。
笑到前仰后合的姚晓晓渐渐恢复正常,茫然地眨眼,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呃,抱歉。”
她也不知为什么,总是很高兴,笑着笑着就忘记了身边的大师。
姚晓晓窘迫地抓脸,太丢人了。
不光她这么想,一起神经病的居民也面面相觑,刚刚他们说什么狗屁不通的废话。
人家脑溢血躺医院、摔断腿又不是好事,有什么值得笑的。
还一起捡笑,没完没了。
凑在一起分享八卦的居民讪讪地道了别,离开了充满尴尬癌的休息区。
零星几个没走的也绷着面皮,目不斜视地锻炼身体,仿佛已经超脱,不和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莘烛拧眉凝思,颇感有趣地咧嘴。
姚晓晓轻咳一声:“大师这边,我家在里边那栋。”
一套跃层的花园洋房,整体二百多平,有个不小的弧形阳台。
她家是一片蔚蓝的地中海风格。
莘烛楼上楼下走了一圈,摆了摆手,“没什么问题。”
个别不妥的随手换位就能解决,不算什么。
姚晓晓松了口气:“那就太好了,我还怕哪里不妥当呢。唉,这里的人都很友好啊。”
不知是否因经历过鬼神和心思缜密,或者纯粹是女人的第六感。
她就觉得家里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
感觉怪怪的。
但身在局中,自己也找不出什么问题来。
莘烛缓步走到弧形阳台,眺望对面的楼:“你家里没问题,不过……”
“不过”二字如重锤砸在姚晓晓的心中,没着落的心又提溜起来,她紧张兮兮地追循望去。
“不过什么呀?”姚晓晓对莘烛盲目信任,努力睁眼。
对面什么也没有啊,不会又是……
莘烛:“…………”
瞥了眼颤巍巍的姚晓晓:“不用怕,没有鬼。”
吐出一口浊气,姚晓晓拍着心口:“呼,那就好,对了我想要请小白回来……”
“我需要怎么做才能让它看到,我希望小白能够见证我的婚礼。”
当然,这是另外的价钱。
小白立了功,正式成了阴差的小狗差。
莘烛道:“你可以招魂,待会儿我给你讲方法。”
姚晓晓连忙点头。
“嗯”了一声,莘烛指了指对面的楼盘:“那栋楼卖出去了吗?”
姚晓晓道:“基本都卖出去了,这个楼盘很火。”
设计合理,地理位置不错,交通四通八达,周边有配套的学校与医院,且学校还挺好。
除了闫氏刚开盘的海滨别墅盘不过,它已经是青云市颇具吸引力的楼盘了。
莘烛点了点头:“你为什么笑?”
什么?
这个问题很突兀,姚晓晓一时有些懵:“大师,什么笑?”
“进入小区,你一直在笑。”莘烛垂眸道。
想起进来那会儿发生的乌龙,姚晓晓尴尬:“我也不知道,本能地高兴,抑制不住就……”
说完了她猛地一僵,倒抽一口凉气,只感觉头皮发麻,汗毛根根倒立。
对啊,她为什么会想笑,这太不正常了。
想到如同样笑到劈叉的居民,一张张笑脸跟复制粘贴似的。
回忆邹明更夸张的放肆笑声,姚晓晓快哭了。
细思恐极。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姚晓晓“咕咚”吞口水,尾音发颤:“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像是忽然惊醒的人站在诡异的马路上,发现所有人都在梦游。
太可怕了。
莘烛饶有兴味地指对面:“问题不大。”
姚晓晓张了张嘴,到底还是选择相信莘烛:“大师,需要报警吗?”
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她开始翻箱倒柜找结婚喜斧了。
莘烛:“…………”
莘烛的眼角抽抽:“放下屠刀。”
姚晓晓:“…………”
莘烛直接从学校过来,只带了朱雀宝宝和小史莱姆,他给朱雀递了个眼神:“抓回来。”
朱雀宝宝可算是有用武之地了,兴奋地凤鸣了一声,呼扇着小翅膀飞出。
像是一道赤色彗星,周身萦绕着绚烂的红光。
几乎瞬间飞到了对面。
姚晓晓呆了呆,愕然地瞪圆双眼,她是不是眼花了:“飞得好快!它明明还那么小!”
红色小鸟还没长出坚硬的足以支撑飞翔的羽毛吧,怎么就……
莘烛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嗯。”
戳了下“噗叽”叫的小史莱姆,他眯着眼扬了扬下巴:“应该快回来了。”
果然没一分钟,小鸟飞回来,抓着一只大尾巴的小白狐狸。
说是狐狸却比狐狸小,和黄鼬差不多大。
个头像是白貂。
姚晓晓已经怀疑人生,巴掌那么点大的鸟拎着只足有它数个大的狐狸飞回来?
白狐狸在瑟瑟发抖地吱吱叫,这个天敌的顺序是不是搞错了?
还是她已经跟不上形势了?
莘烛愉悦地勾唇,拎着小白狸的毛领子打量。
毛球炸起硕大的尾巴,落在莘烛手里,两只绒呼呼的兽耳朵害怕地紧贴后脑,恐惧地半眯着眼。
朱雀宝宝甩着自己的三根呆毛,昂首挺胸地扑棱小翅膀:“哔哔哔——”
莘烛点了下朱雀宝宝的小脑袋:“嗯,做的不错。”
“哔哔!”
雏鸟的叫声清脆稚嫩,却叫小白狸霍然打了一个哆嗦。
吓到灵魂脱壳。
坐到沙发上,莘烛将小白狸放在茶几上。
“大师这是什么?”姚晓晓紧跟着莘烛的步伐,早已经将白色小不点妖魔化了。
“是只小神兽吧。”莘烛扬了扬下巴:“说说看。”
“吱吱吱。”
小白狸不会说人话,战战兢兢地比划。
莘烛:“…………”
他沉吟几秒,戳了下小史莱姆,摆在在小白狸身边:“翻译一下。”
小史莱姆眨了眨眼,“噗叽”一声冒出根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