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呲牙咧嘴,恍恍惚惚地坐起来,一边倒抽着气,一边哆哆嗦嗦地摸脑壳。
一手光秃秃的触感太熟悉也太扎心,领导恍若喝了十斤二锅头,逐渐狰狞了脸皮,直接上头了。
他怎么了?
还,还坚持?秘书也是佩服领导了,她刚想张口。
瞬间领悟精髓,领导颤巍巍地伸手。
“你……”
“你憋说话。”领导不信邪是不觉得会被殃及,事实证明他他妈还能更惨。
且每次他惨遭摔倒的前提都是被秘书问了一句话。
“假发,你还有吗?”
领导艰难地爬起,他捂着鼻青脸肿的脸,语气很是忌惮。
秘书为难,虽说要为领导肝脑涂地,但不包括共用假发,她是个女人,更需要假发维护形象。
一个男人秃头了,人们只会觉得他富态,看久了也就习惯了,可一个女人……
秘书定了定心神:“那我现在就去买。”
领导:“算了。”
他来的不算早,已经有工作人员站到岗位上,他在无数双探究愕然的目光中迅速地踏入了电梯。
电梯门隔绝了紧追不舍的视线,黑着脸的领导呼出一口气,总算不那么让人窒息了。
领导的心思微妙,有些动容,方才的一切叫他很不好受。
上天像在阻止他做这些。
可不应该啊,人类才是世界的主人,妖魔鬼怪就该心里有点逼数。
他们有武装武器,没痛快地灭杀妖怪给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他们就得感恩戴德。
为什么还抢人类的生存物资?
那泉山本来不该属于妖族,庞大的经济不能被非人类掌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是国家的不安|定因素。
必须……
叮。
领导想的入迷,本能地踏出电梯,胳膊被猛地一拉,他猝不及防被扯了个趔趄。
不解与不满同时漫上心头,领导张开嘴,却陡然卡壳。
秘书惊恐万状,死死盯着他的身后。
身,身后?!
一股寒意自脚底板直冲头顶,领导四肢百骸瞬间冰冷,他犹豫地回过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笑眸。
此人长得很是俊朗,笑起来阳光绚烂,可悄无声息地出现人后给人一种突兀感。
诡异的让领导的头皮倏地炸开,“啊啊啊”地惨叫连连。
秘书全身的力气被抽干,吓得摔倒在地。
鬼,鬼啊!
那是个双脚悬浮的人,他没乘胜追击,反倒掏出邀请函递给领导:“这是我家老板送您的。”
领导差点吓抽了,他一脸扭曲地摇头,只感觉一股热意袭上小腹。
然后……
中年男人总有点身体问题,他好像不小心吓尿了。
就那么一激动的功夫。
裤子先是一热,紧接着就是粘腻和凉飕飕,领导的脸绿了。
931号笑呵呵地将请帖往前递了递:“怎么?不接吗?不是您邀请我的老板过来的吗?”
领导哪里有昨日的意气风发,如果有地缝他定第一个抢夺好位置钻进去。
他绿着脸,面目纠结地接下了宛若催命符的请帖。
“呵,谢谢啊……”
931号很满意,礼仪优雅地摇头:“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您这么热情,我们老板很想认识一下您呢。”
领导,领导真的要哭了。
这尼玛欺负人!
目的达到,931号转身准备走,像是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唉,都忙忘记了呢,一起上去吧。”
领导不愿意,但他抓住了重点,什么,什么一起上去,他们不是已经到……
他惶恐地去看电梯数,倏地倒抽一口冷气。
地下-3层???
大会堂没有负层,只有B1,且即便是B1,也比普通的一楼要高一点。
这是什么?在首都浩然正气的会堂闹鬼?
领导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双脚踏出电梯的那瞬间,领导劫后余生地喘着粗气,他还活着,他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他差点就回不来了!他开始反思,开始后怕,还有点不爽与怨愤。
就这种不安定因素,就应该……
“再见哦。”
931号站在电梯里,荧绿色的光打在本就惨白的脸上,显得诡异而恐怖,即便他笑的柔和。
他的身子笔挺,缓缓地对着电梯外的领导挥着手:“下次再见哦。”
敲里吗!
敲里吗啊!
敲里吗的下次再见!再也不见!
领导绿油油的脸青黑交加,踩垫脚石的小心思烟消云散。
这他妈……
秘书一脸抗拒,她在思考自己的余生,跟着被上天唾弃的领导她岂不是每日都在生死间横跳?
这种情况要是以后再出现,她未必能全须全尾的离开,果然还是辞职吧。
就算她如今也算是前途无量,但和生命比呢?
比不得比不得!
秘书,秘书豁然开朗,生出无限勇气来:“领导,这事要不就算了吧,太邪门了。”
领导的脸一黑,戒备地望向天空,忽然一道闪电砸下来。
领导摔出了标准的“狗啃屎”动作。
领导:“…………”
秘书:“!!”
她霍然瞪大双眼,一秒钟前,她亲眼见证了闪电从天而来,这是天的意志!
也别和她说是鬼怪作祟,要知道厉鬼再凶悍也只是个阴物,而如今狠狠敲打领导的却是阳雷。
倘若这雷是大泉山降下的,就算他们伪装成老天,她也信了。
毕竟太强了,手段也太多端了。
她不想死。
领导努力挣扎,像个王八一样扑棱着四肢,但他今天遭受了太多重创爬不起来了。
秘书连忙扶起了领导,领导的脸上满是枯槁,宛若风烛残年的老人。
光头“哧溜”闪了一下,他幽幽地道:“算我求你。”
别再开口了好吗?
秘书点头。
领导被劈的没有了脾气,先前的宏图伟愿全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他只想活着离开大会堂。
“呦,这不是钱总部长吗?怎么还坐地上了?你这新发型很利落啊。”
文部长带着助手缓步而来,笑意不达眼底。
研究员“吭哧吭哧”憋着笑,这能不利落吗,连头发都没了。
不用想,能修理的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钱总部长怀疑人生,肯定是他爱豆的手笔。
领导黑着脸,敢怒不敢言。
而与领导沆瀣一气的秘书佯装镇定,“文部长?您,您来了。”
从未被秘书给好脸色的文部长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也早啊。快进去吧,别坐道中央凉快了。”
“好,好的。”秘书连忙点头,扶起战栗的领导。
两派人泾渭分明。
文部长坐在右边,领导派则坐在左边,文部长随意一瞥,眼中的幸灾乐祸险些没忍住。
钱树一派的人不是大喇喇地光头过来,就是套了个不太合适的假发套。
文部长:“你们这是统一的行为艺术吗?”
他好整以暇,明知故问,气的钱树的脸都黑了,死死盯着文部长,憋屈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钱树真的怕,怕再被砸,不是他夸大,他现在脑子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这他妈不是强撑着,他就吐在当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