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随着身子的猛然一缩,衣裳发出一阵摩擦的声响,良兮迅速脱离辰矣的钳制。
辰矣清澈干净的眸底闪过一丝不知所以地抬头望她:“良兮,你到底在怕什?么?”
良兮鼓了劲,挺胸道:“堂堂皇子,夜闯别人的房门,就是为了问这个?”
“你知道了?”辰矣一听便急了,倏地上前,一把握住她的双手,颤抖的手尖如?炽焰般点在良兮手臂上,“是白杨吗?你别怕他,我这就带你走!”
辰矣当真气?息不稳,腹中也空落起来,刚才听到良兮用那么生疏的字眼来叫他,顿时好像心脏被人从里面抽出来,狠狠揪住。
他看上去一脸焦急,皱起的突眉,因急躁而变得微红的脸颊。他曾经的陈腐与如今的不拘以及他此时的面容,这一切都交汇在良兮脑海中,形成撩拨她心弦的感触。
虽然好像在下一秒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呜咽着哭出声来,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和不愿,但?她仍然听到自己掷地有声的质问:“是的,我都知道了,不然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我没有想过要故意欺瞒你……”
“我也没有想到像你这样陈旧迂腐一副书生模样的人竟然会是堂堂皇子啊,而且我现在若是不说,你还想这样把我蒙在鼓里头多长时间?你口口声声说要带我走,是要带我去哪里?”
“我——”辰矣顿时哑口无言,连无力的支吾也迅速消声。
竟是连那点争辩都已经不屑了吗?良兮痛心疾首,转过身去低吼道:“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你派陈叔夜探白府,总不会就是想无缘无故纵一场火那么简单吧?”
良兮背过身去的时候看不见那一瞬间辰矣的脸色刷地一白。
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接触,他实在是太了解良兮了。如?果不是万念俱灰,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相信他的理由,她怎么会有那么决然的转身?
他紧拽在身侧的那只手指节清晰,突起的青筋显得狰狞难堪,但?是他察觉不到,好像除了他看着良兮的那双眼睛还有一丝留恋的光芒,别的肢体都已经僵住了。
半晌,良兮等了很久,久到以为没有说话的他已经离开了。
良兮想着想着便很生气?,她拿脚一跺地,喝道:“还说是个皇子,连个解释都不会说吗?”
地上“咚”的一声响。
她竟是撞到桌角,由于脚劲太大,把桌子都弄翻了。这一方摆放了整整齐齐,鲜红灿烂的都是些什?么呀,都是为了她跟白杨成亲而准备,下人们欢快地布置起来的红烛和水果点心,以及酒壶瓷杯。
轰隆一下子,该熄灭的熄灭了,该碎的也碎成片了……
讶然地看见那一方湛蓝色的布鞋。
良兮急急蹲下拣碎片的身子猛地一滞,指头上被小酒杯的碎片划开?一道口子,她自己却奇迹般地一点也不知道疼。
渐渐抬起头来,望见辰矣眼底一片清明……都是伤痛。
“良兮。”
辰矣低低地唤了她一声,低下腰,取过她受伤的指头,轻缓地放在他的大掌中。
良兮明显是一怔。
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温暖和关怀,淡淡的依旧如从前。
仿佛不存在什么纵火什么谋杀。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嫌隙,仍是一对相互依恋爱慕的两人。
“我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良兮愣愣地见他把带血的手指放到嘴里轻柔地吮吸,“这都怪我,没有想好就那么唐突地出现在你面前。怨我来的时候没有想好该怎么向你交待,当时只记着要在你跟白……他成亲之前见你一面……我一直一直念着不要错过,不管你怎么看我,就是觉得我是有心接近你也好,只是为了利用你也好,但?我不会怨你的。”
“因为我此刻觉得……真好,还好没有错过……”
辰矣说这些话的声音很轻。
就像某个夜晚,他盖了一层单薄的羽被在她身上。
他淡淡地只是在陈述一件跟他们漠不相关的事情,根本不像是在做解释,更不是做狡辩。
就这样,撩起良兮心里仅存的一点愧疚。
辰矣放开良兮的手,闭上幽幽的黑眸,最后,张唇说道:“我……我是对不起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在补看电视剧...一不留神就把文给推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