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当着这么?多人,表面功夫要做足又是另一回事,正为俯身深表歉意地问:“那?白夫人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啊?”
汗……之前还问白杨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叫他白公子,今儿来了?一次亲身经历,果然自觉酸甜苦辣咸,个中滋味方才意识到。
良兮又得?瑟了?下,吸了?吸鼻子以示委屈:“国有国法,呃……家有家规。”
“既然看了?本夫人的……呃……身子,就得?付出一定代价。”
良兮想了?想看向白杨,而白杨只是鼓舞般地挑了?下眉,似乎要她放大胆子去说?。
“那?就只能削去你?们的眼睛,以示警戒!”说?完,良兮全身又得?瑟了?下,这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颤抖了?。老天啊,她说?的是不是太过?了?,再急忙看向白杨,他大老爷子的,这回居然连根眉毛都不皱一下。
“啊——”
侍卫们是最?无辜的,听见良兮说?的话以后,各个腿都软了?,好歹将来都是要上阵杀敌的,居然差点?没跪下来磕头求饶。
正为眼中那?一抹忽明忽暗的水雾散去,露出贼亮的瞳孔,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显示出褐色的光彩来。
“这样也好,做个记性。”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慢,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是:太狠了?吧,明明只是逢场作戏,不就是为了?给他个下马威吗,至于黑着心肠要别人死活?
但是作为殿前侍卫总管,他不能在手下面前心软,更不能当他们的面去求别人,否则,他今后该如何立威!
“哈哈哈……”
白杨大笑,亲昵地搂住良兮的肩:“其实?我家娘子心地善良,刀子嘴豆腐心。她嘴上说?得?越狠,事实?上却越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刀子嘴豆腐心……良兮也偷偷抿嘴一笑,果然让她这种?小家碧玉,温柔可?人的姑娘说?这等狠话,比天上下刀子还让人咋舌。
显然,正为没有逃到一点?好处,反倒在他手下面前失去人情。他觉得?有些可?气,竟然被?白杨占到便宜,好人都被?他做尽了?。
袍子潇洒地一挥,正为带头离去,剩下的侍卫们也都你?看我我看你?的,陆陆续续跟了?上去。
良兮看着他们走?了?,正要转身,白杨一把拉住她:“看不出来,你?骗人的功夫不错。”
“还不是近墨者黑的道理么?。”
白杨怒视她,不久,用半开玩笑地口吻:“你?口口声声的辰矣呢,居然也会?丢下他一个人在房里?”
“辰矣应该已经到了?一处很好的地方,很安全,你?不必惦记了?。”
“谁说?我惦记他?”白杨抓住她手,“你?要带他去哪里?”
良兮狡黠道:“朝廷的人都知道辰矣在你?这里了?,白府不安全了?。我要带他出去避避风头,你?好好应付正大人……”
“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说?了?你?会?让我们走?吗?”
“我不追究这个,我只问你?……”白杨狭长的眼睛一眯,看她看得?特别认真,“既然辰矣走?了?,你?为什么?还留下?”
“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呢,你?帮我那?么?多,我怎会?教你?一个人对付正大人呢。”何况,良兮早就想知道正为是怎样的人,竟然能说?动辰矣跟他而去。
白杨注视着良兮说?话的神情,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好似要看出她话中的真假,末了?叹一口:“只怕帮我是假,看我是不是帮你?们倒才是真!”
是吗,在白杨心理面,安良兮就是这样的人吗?
可?怜她听着都觉得?分外陌生?,白杨说?这话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心酸感觉呢?
“你?别乱想。”
想了?半天,良兮觉得?能说?的、不是昧着良心不是违心的话也就只是这一句了?。
屡次出手相?助的白杨,可?谓是气势如日中天,却毫不嫌弃他曾经爱过?的乡野丫头,跟现代那?个虽然多金感情品质却远远不如白杨的男人比较而言,白杨果然算是完美了?。
除去他的大男人主义,良兮觉得?早一步遇到的如果是白杨,她铁定会?爱白杨爱得?如痴如醉。只是缘分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她来到异世界,先遇上的是辰矣,第一次见面那?份憨厚的窘态就吸引她的辰矣。
“白杨,下辈子再遇上你?的话……”
白杨静静地闭上眼,他的呼吸缓和,脸上没有惊动的表情。一样可?谓是美得?惊心动魄的容貌,他的神情多一份凌厉,辰矣的神情多一分柔美。
良兮看着看着便说?不下去了?,呜咽了?一下,掩面走?开。
白府漂亮的内院,常人不得?进,除非是白杨许可?或者真是出身高贵,有涵养品味的人,白杨才会?准许他进去一赏梅花。
此时正是冬至时节。
白杨穿着一件厚厚的皮毛外袍,淡黄色的锦布衬上镶饰华丽,明艳奢华。新白色的梅花艳艳地一列排开,如此小小的花却选择在严寒的冬日来争相?开放。
不仅是有傲骨。
更有气节。
白杨在树下站得?久了?,眉上,眼睫上,淡淡一层霜。
好像是到了?深夜里,双脚已经僵直麻木,他缓缓睁开眼睛,心中那?一份紧张的期盼已然被?风霜冻住了?,摇摇曳曳的寒梅跟他一起,在冬天的夜里。
明明是想她接着说?的,不是这一辈子,情愿是下一辈子也好。
他不敢稍微露出一点?期盼的眼神,于是他闭上眼,他害怕太过?明显的情绪变化都会?吓着她。
因为只有天知道他对这个女?人有多么?心疼,有多想去怜惜她。
她不富贵,却一样是个虚荣的女?子,和大多数女?子一样,不同的是她比别人都抗拒自己的虚荣。他被?这份不同吸引,却也因为这份不同注定得?不到这样特殊的女?子。
纵然如她所说?,她们不是一个人,但至少,他还是打心眼里喜欢她的。
她既是不喜欢跟有钱的人在一起,那?下辈子就化身是一个穷人家的苦娃子,只要自小就能跟她青梅竹马,这般,便谁也早不过?他。
欲到花时点?检来,今年好为使君开。
待到明年,却不知道京城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白杨独自一个人想事情是很平常的事情,但他过?往都是把良兮跟别的事一起想,而这一次竟只是想着安良兮的。
他忽然觉得?一个人竟然有那?么?多好去想的。倘若这时候再告诉其实?他没有心动,该是多可?笑的事情。
颤抖的眼睫缓慢地一眨一眨,好像破茧而出的蛹。
结着清霜的眼终于看见昏黄的月。
白杨想,这时候应该去饮一杯梅花酿,他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果真就叫下人端了?一杯进来,然而真正拿起来放在手心里的时候,温热的酒好像良兮的手掌温度,这样想着,慢慢地便觉得?酒面上映出了?良兮曼妙的身影。
顿时,这酒喝也不是放也不是,心下思绪万千,感慨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