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兄,你这什么?海珠啊!这么大的海珠可不多见了。”
“海珠乃南魏男子求爱之物,大皇兄你送我吧。”
“既知此物为何意,还要我送你?”
“哎呀,大皇兄我不是这意思。你与表妹已订婚了,我也……”
“有意中人了?”
“嘿嘿…若她…”
“也罢,若你求得佳人,不枉此珠。”
萧珩捏紧了手里的珠钗,闭了闭眼。
他弟弟求的佳人啊。
萧珩捏着珠钗,怔怔看着杨微,杨微姿容不俗,虽说京都不乏才貌双全之女郎,又有艳绝京都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柳云婍,但杨微并不差,且她整个人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洒脱磊落,同山间清泉清新自然,又如雪山顶峰那抹沐在金色阳光下的雪盖般圣洁,叫人心神向往之。
若她不是生在杨家,不必等及笈婚事必定。
现在,杨微十七了。
萧珩迟疑着,缓缓握上杨微的手,将珠钗放入手心,嘴中轻声呢喃了句:“小姑娘…”
栖凤阁的院中声音渐低,东宫美姬娇贵,哭闹一番都在自己侍女怀里昏睡过去,更不要说有数人还中了毒。
但姬妾们所说的下毒之人,却没有半个靠谱的消息。
萧珩下令,彻查东宫,包括今日宴请的客人。
羽林军才查没多久,便有人自投罗网。
不是别人,是柳志。
柳志对着进来搜查的羽林军,冷笑道:“不必麻烦,今日就是我下的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柳云婍花容失色,眼泪扑簌簌得往下掉,泣道:“阿兄你胡说什么?与你有何关啊!将军不要听阿兄胡言,千万别告诉太子殿下,将军,云婍求求你,今日大恩柳家来日必报。”
羽林军将屋子围个水泄不通,为首之人正色道:“晚了。”
话音落,萧珩到。
萧珩入屋,柳云婍便扑倒于萧珩面前,哭道:“殿下,我阿兄全是胡言,望殿下大人大量别与阿兄计较。”
萧珩笑扶起柳云婍,分外温和:“女郎莫哭,无论你阿兄胡言还是真语,本宫都会叫女郎平平安安归家。”
转而向柳志道:“柳志,今日看在你妹妹份上,本宫允你自辩。”
柳志推开哭得不能自已还要劝说自己的柳云婍,对萧珩慷慨激昂,道:“萧珩!你伪善!在我阿妹面前便是这副情深意重的模样,暗地里呢?哼!我阿妹被欺辱至此你难道不是你暗中纵容?今日我便要为我阿妹雪耻!你还有你的女人们,都该死!”
“放肆!本宫向来礼待婍儿,你下毒害人竟还敢如此诡辩,罪加一等,来人。”
“礼待?!你的礼待就是叫你良娣堵截我阿妹,毁我阿妹名声吗?!若我阿妹…”柳志眼底一片汹涌,却透着无比坚毅,“亏的阿妹福大,府兵及时赶到,否则……”
“慢着。”
萧珩挥退羽林军,转向柳云婍道:“赵良娣堵截你?当真有此事?”
柳志从羽林军禁锢中挣脱,厌恶般甩了下袖,分外不屑:“何必假惺惺?我柳志废人一个,可拼了性命也绝不会叫自己妹妹受辱!”
萧珩又追问道:“本宫绝不知此事,但凡本宫知道必定严惩赵氏!不叫婍儿受此委屈。”
柳志显然不信,冷哼一声。
柳云婍向萧珩道:“殿下,阿兄说这些都是义气话,今日我同阿兄同坐,他若是下毒,我怎么会不看见呢?殿下明鉴啊!”
柳云婍又向柳志道:“阿兄,切莫再说气话,此事殿下必不知情的,且你已答应我不再追究,你与殿下说实话吧,阿兄,云婍求你了!”
柳志扶起哭得梨花带雨的柳云婍,十分心疼的替妹妹擦泪,又瞧瞧萧珩,似在犹豫,终还是稳了声音道:“毒不是我下的,但确是我经手。”
“阿兄!”
柳云婍惊得泪珠子又掉,“阿兄为何如此糊涂?!”
柳志却道:“是你糊涂!光看他一幅好皮囊,你可知道他这东宫是要吃人的!”
柳志指着萧珩,颇有怒其不争之意。
萧珩眸光闪过一丝冷意,戏陪这对兄妹演到这儿,总算鱼要上钩了。
只听柳志继续说道,“阿妹无事,我也不愿再追究,可东宫下百花宴请帖后,有一人寻我说可替我阿妹报仇,只需要百花宴那日替他送个东西。”
“送的何物?”
“一个匣子。”
“给谁送,又送给谁?”
“自然是你东宫的人,”柳志又冷哼,十分勉为其难道,“名字不知道,样貌还记得一些。”
根据柳志的描述,羽林军提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赵良娣的侍女,一个是王奉仪的侍女,柳志见过便点头,道:“便是此二人。”
萧珩问也不问,当即下令仗杀。
柳云婍这回不光是惊,是恐了。
“殿下,不问询吗?”
“本宫信得过女郎,自然信得过柳兄。”
盛夏六月,柳云婍忽觉后背手心阵阵冷汗,这东宫果真是吃人的。
柳云婍又勉力笑笑道:“可…王奉仪还中毒不醒……”
萧珩道:“苦肉计罢了,她与赵良娣素来不和,两人平日争宠便算了,今日竟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还牵累女郎,万死难辞其咎。且她下毒必然有解药,待羽林军搜出解药,更是她下毒的铁证,哪里还需问询。”
柳云婍低头攥紧了手心,应了个是,柳志不语,却同柳云婍一般,微微发颤一背冷汗。
羽林军自然没有去搜王嘉然的屋。
这是东宫,萧珩是太子,他宫中有什么他清楚得很。
绝不会因为旁人几句话轻信的,更何况还是柳家兄妹的话。
杨微中毒,他是乱了,青未翠桐还在,叫人下毒是他大意,可查清在哪儿下毒不是难事。
翠桐查清宴上东宫姬妾座前的案上都被下毒了,几乎都下在酒中,得知这个消息,萧珩的心便放下了,杨微不喝酒,此事京都皆知,那么这毒不是冲着杨微去的。
只要不是冲着杨微去的,哪怕是冲着他来的,萧珩也没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