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久以前起,林放就知道余殊是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为人正直、说话也不拐弯抹角,总能在同僚洋洋得意吹牛时戳一?把对方的痒痒肉。
林放没想到有一?回遭殃的会是自己。
“换身衣服再睡。”
他有点生闷气,连带着说话时语气也不算好。
余殊依旧一?副反应迟钝的模样,“哦”了一?声,当?着林放的面就去撩衣服下摆。
从卧室逃出来睡在书房的林放,在脑内一?遍遍暗示自己,亲一?个醉鬼除了能吸到对方嘴里的酒气外?,既不能愉悦身心,也保不齐在对方醒来后被忘得一?干二净,才勉强没被余殊气出心梗来。
而余殊,一?觉睡到了次日早晨,头不晕了身上不热了。
就是被吓醒。
看着身下被弄脏的床单,余殊陷入了极度自我怀疑。
他昨晚……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不就喝了点酒、打了几个烂人,怎会如此!!
他费力地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却对入睡前的记忆丝毫没有印象,只隐约记得梁旭他们都?来了,说笑了几句,然后……就想不起了。
这具身子的耐酒性比他想象得差,才一?斤酒喝下去就头疼欲裂,直接断了片,搞得他现在狼狈得什么都?想不起来。
余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一?点也不臭,不是昨晚出门穿的那身;还有,睡的床也是庄园里林放那间?豪华卧室,如果是队友来捡尸的话,不应该是带回公寓吗……
想到这儿,余殊懊恼地拍了下脑门。
完蛋。
合着被他弄脏的是林放的床单吗!
到底谁给他换的衣服把他送到这里来的啊!
余殊生在古代,没有接受过现代先进的两性教育,只当?这种生理反应是□□污秽的,羞得无地自容。
他站起身,思考着将床单火速洗净吹干当?无事发生,和直接揉成一?团扔了,哪一?种做法更具可行性。
外?面那道门响了一?下。
林放拎着餐盒进来时,正见?余殊将床单抱成一?团,赤着脚准备往外?走。
“醒了?要去哪儿?”
长大成人的余殊此刻正面临着世界观崩塌重塑的阶段,看着林放一?张冷脸都?觉得似乎眼中有深意。
内心慌得一?批的余殊佯装淡定,胡扯道:“我睡觉的时候把嘴唇咬破了,床单上沾了点血,对不起啊,我这就拿去洗掉。”
他抱起床单就跑,林放拦住他,“穿鞋。”
“哦哦哦好。”
心系洗床单的余殊连口答应,穿反了鞋子,尴尬地笑了笑重新调整了下左右脚。
林放觉得他举止有些奇怪,估计是一?觉醒来想着昨晚种种丢人行径,不好意思面对自己。
林放也不逗他,关?心地想去接床单,“放着吧,一?会儿叫人来洗。头还晕吗?”
“不、晕、了。”
余殊一?字一?顿,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似的抱着床单不放,死不撒手。
林放对余殊的表情太过了解,略一?沉吟,察觉出不对劲来,犹豫着放开了手。
余殊是……长大了?
昨天?和他接触过的人不外?乎队友和会所里的人,全?都?可以被排除在外?。
那他在睡梦中臆想的对象,只能是……
林放抿起唇,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余殊:“……”
完了,肯定被他看出来了。
协议结婚第一?天?被合约夫夫发现自己那个,是什么要命的遭遇啊!
余殊涨红了脸,将床单往地上一?扔,“不许笑。”
林放配合地抿着唇,面色如常。
余殊去洗手间?里挤好牙膏又跑出来,一?边刷牙一?边问?林放,“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林放正将地上的床单丢进衣物收纳桶里,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宁原送你回来的。我航班推迟了,只能先回来,到家的时候你已经睡了。”
撒了个小谎,免得让余殊心里有压力。
看林放给自己收拾脏污,余殊羞赧大过生气,含着一?口泡沫问?:“真的?那谁给我换的衣服?”
提到这个问?题,林放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手不是在你身上长着吗?”
余殊显然对他不省人事后的自理能力表示怀疑,况且如果没个什么契机,他怎么会无意识做出那种□□的事,害的在林放面前丢脸。
他挠了挠头,露出一?脸不信的表情,刚要问?点什么,嘴里含着的泡沫越来越多,不得不去漱口。
刚睡醒的余殊,脸上被压了好几道红痕,头发也乱糟糟的没有打理。
他刷牙时认真得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活像个刚刚学会使用牙刷,对牙膏在口腔中转换形态的过程十分好奇的小孩。
林放觉得有趣,倚在门边看他。
余殊在镜子里看到了林放望过来的眼神,对他努了努鼻子。
他照常漱口,边用余光打量着一?旁的林放,猝不及防看到了被他藏在身后的右手,上面缠着一?片纱布。
余殊猛地将口中的漱口水都?吐了出来,“你手怎么了?”
林放看起来不是很想回答他。
余殊飞快洗了脸,将手上的水都?擦干,捧起林放的右手瞧了瞧,“伤口大吗?刚上的药?”
“嗯,”林放脸上笑意浅浅的,被打上了一?层和煦的日光,“没事,过来吃早饭。”
两人转到客厅,在小桌上对坐着。
余殊边吃边给林放绘声绘色讲述了,他如何将会所里十几个大汉一?一?撂倒的故事。
林放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问?:“余殊,你记不记得上次和和林峥争执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
余殊不习惯这么认真,下意识开玩笑回避道:“你说的话那么多,我哪里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