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一族定也随着水涨船高。
孟氏与袁氏素来交好,见袁氏长女秦玉楼幼时生得圆润娇憨,一脸的福气,不由十分喜欢,两家素来交好,似乎也有结为亲家的意思,早两年还曾提及过,只现如今似乎渐渐地没了动静。
至于刘夫人柳氏的长子已娶妻生子,次子虽有些玩劣,却远不及旁的世家子弟那般纨绔,次子素来受家人疼爱,相比长房长子的压力,倒算是和美清闲些,只这刘家的门第却还远不如秦家呢!
王家便不用说了,他们家那小子才十三岁,年纪够不着,遂少了这些劳什子牵扯。
筱姨娘的脑子里快速盘算着。
又间或抬眼往自个女儿面上瞧上一眼。
心中不由有些发愁。
她是个不受宠的姨娘,更为太太所不喜,遂日日恪守本分,丝毫不敢逾越半分。
虽自个日子过的苦闷些,却也衣食无忧。
但好在女儿优秀,得了老夫人与老爷喜爱,得以享受这锦衣玉食的生活。
只任凭在闺中如此优秀又如何,唯有他日能够寻得一门合意的亲事才能算作是正理,而在女儿的亲事上,她这个小小的姨娘却是没得半分权利。
女儿的亲事被牢牢的掌控在了太太手中。
前头大小姐到了十二三岁,太太便已在悉心留意了,而自个的女儿现如今已然十五了,于亲事上却无半点着落。
太太素来又对她们母女二人多有不喜。
她只得苦心私下打探,女儿虽是庶出,可凭着现如今的美名,本来青睐于刘家,想着届时求求老夫人做主,料想问题应当不大。
可现如今大小姐那边——
放眼整个元陵,筱姨娘鲜少出门,并不算熟悉,唯有时常来秦家做客的这几位夫人倒还算是熟悉。
可秦家若是与颜家做不成亲家,那颜家定是瞧不上自个庶出的女儿,而刘家那边又——
筱姨娘面色不由愁苦,半晌,只又细细询问了太太现如今可是在正房,大小姐这日可是随着外出见了客。
萍儿回着:“大小姐今日未曾见客,萍儿方才回院里时,恰好瞧见玉楼东的芳菲姐姐正吩咐厨房送了甜汤过去,想来是大小姐晌午在玉楼东里小憩来着,这会子将醒了罢···”
筱姨娘闻言,心里道了一声,果然。
而那头正在练字的秦玉卿笔墨不知为何忽而一顿,刹那间,一滴墨滴在了宣纸上,抄写的整章宣纸便作废了。
筱姨娘又问了几句,便将萍儿打发出去了。
一抬头,见女儿正将盯着桌上的宣纸微微皱眉。
筱姨娘叹了口气,忽而冲着女儿道着:“卿儿,过来,来,到姨娘这里来···”
秦玉卿闻言扭头盯着筱姨娘片刻,遂起身,盈盈身子只往前走了几步,便又忽而停了下来。
只见筱姨娘不知何时早将备好的服饰、寻常女儿家的物件给一并寻了出来,正将其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了托盘里,里头是一身绣工精湛的藕粉色衣裙,旁边一双精致小巧的杏色丁香绣鞋,并香囊、荷包等一应物件。
一针一线皆是由筱姨娘亲手缝制而成。
筱姨娘绣工不错,虽是半个主子,但却也并不清闲,每月得亲手为老夫人、为老爷、为太太、甚至为长姐亲手一针一线的做着这些,为此,已然熬坏了那双美丽的眼睛。
然而旁人还并不领情。
秦玉卿见状只微微抿紧了嘴。
筱姨娘未曾注意,只低着头边整理边笑着道着:“卿儿,你长姐醒了,你替姨娘将这些衣物给大小姐送过去,顺道在玉楼东里陪着你长姐坐一坐,说会子话···”
说到这里语气似乎顿了顿,半晌,只又继续道着:“大小姐其实是个和善的,你是她的妹妹,合该多与她多亲近亲近的···”
似乎还想要多嘱咐几句,只想到女儿那清冷的性子,倒终是一时止住了。
见半晌无人应声。
筱姨娘抬眼,却见秦玉卿远远地站在了那里,淡淡的盯着她瞧着,久久未曾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