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你打趣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谢宝镜羞得满脸通红,和谢宝扇滚成一团,不一会儿,马车外头有教养嬷嬷的声音传来,“姑娘们,这是大街上,还请斯文一些。”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谢宝扇等人忍着笑,不敢再闹出动静。
静默片刻,谢宝镜悄声问道:“这里是念慈庵,他一个男人如何能随意进得去?”
“许是哪个皇亲国戚。”谢宝扇说道。
不久,信国公府的马车进了山门,她们一行人被迎进一个小院儿里,接待她们的是个瘦高的师太,她说道,“今日庵里人多,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姑娘奶奶们海涵。”
小严氏笑着说道,“师太客气了。”
进了院里,里间安置着两三张桌子,是给几位主子们用的,小严氏带着谢宝镜坐一桌,谢宝扇,谢宝珠,谢宝瓶坐一桌,甘姨娘和秦姨娘坐一桌,外间院儿里放有七八张桌子,单留给体面的丫头婆子,不久,有十几个小姑子抬着粥桶进屋,丫鬟们先伺候主子用粥,那粥熬煮一夜,香味扑鼻,每桌四个素菜,一碟醋烧白菜,一碟红烧豆腐,一碟腌笋干,一碟凉拌豆芽。
平日在家里山珍海味吃惯了,偶然到庵里吃一回素斋,几位姑娘都用得十分香甜,洗漱过后,稍作歇息,谢宝镜嚷着要去逛逛,小严氏被她闹得头疼,嘱咐丫鬟婆子跟好,又对谢宝扇说道:“二姑娘对这里熟,你好生看着三姑娘,不要胡乱走动。”
谢宝扇一笑,说道:“知道了。”
那谢宝镜拉着谢宝扇的手正要往外走,谢宝瓶喊道,“二姐姐,三姐姐,等等我,我也要去。”
谢宝珠看了一眼甘姨娘,犹豫片刻,咬着嘴唇也追上前。
她们一行人到了大雄宝殿,谢宝镜兴冲冲的说要拜佛,几人正要捻香,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谢宝扇叫来婆子,说道:“你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那婆子应是,她刚走到大殿门口,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打扮富丽的妇人迎面走来,妇人身旁有个盛气凌人的丫鬟,眼见谢家的婆子挡了她们的道,一掌推开她,婆子不提防,一跌脚摔倒在地。
谢宝扇满脸惊愕,信国公府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还从未见过谁家胆敢对她们如此放肆。
谢宝镜最先回神,她气恼的斥责:“你们是谁家府上的,怎的忒不讲理了。”
打头的妇人看着比她们略大几岁,上穿一身宝蓝色□□绡丝披袄,底下玉色十样锦百花裙,头上插着金灿灿的发钗,再看她肌肤胜雪,柳叶弯眉,一双杏核眼,琼鼻挺立,樱桃红杏,端得是个绝色美人。
这妇人显然并未把信国公府放在眼里,她瞥了一眼地上的婆子,视线落在谢宝姊妹几人身上,皱眉说道:“王爷不是一早就打发人告诉庵里咱们要来拜佛么,为何还放了这些不相干的人进来,冲撞了王爷如何是好?”
陪同她一道进来的有个中短身材的尼姑,她一见是信国公府的人,赔笑说道,“叶夫人恕罪,这是信国公府的几位姑娘,不想竟撞到一处。”
他们两家念慈庵谁也得罪不起,偏巧这位怀王的姬妾叶夫人并不是好相与的人,她听说是信国公府的姑娘,丝毫不肯退让,冷笑着说道:“凭他是谁家的姑娘,还请快些离开,一会儿王爷就要来了,你们姑娘家不要名声,我们王爷还要呢。”
这时,谢家已经打听到这妇人的底细,婆子在谢宝扇和谢宝镜耳边轻声说道,“她是怀王殿下的得宠姬妾叶夫人,前不久刚刚随着怀王从云州回京。”
谢宝扇看了一眼叶夫人,笑吟吟的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怀王殿下的爱妾。”
谢宝镜接着她的话,鄙夷道:“一个妾室也敢在人前充夫人,这是要将京城那些正经诰命出身的夫人们置于何地?”
叶夫人听了此言,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双眼怒视谢宝扇和谢宝镜,“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我是谁家的人,就敢在此出言不逊。”
“不认得。”谢宝扇轻轻摇头,她道,“只听说是怀王殿下府上的人,倒让我长了见识,原来怀王府竟这般尊卑不分。”
谢宝镜抬着下巴斜睨着这位叶夫人,讥讽说道,“二姐姐也该体谅才是,云州蛮荒偏远之地,叫她们懂规矩识礼法,岂不是为难人家?”
她姐妹二人一唱一合,谢府的婆子丫鬟纷纷捂嘴偷笑,叶夫人在人前丢了脸面,气急败坏的对身边的家人骂道:“你们是一群死人不成,还不给我上前打烂她们的嘴!”
谢家的婆子丫鬟早挡在前面,和怀王府的人推推搡搡,一时之间,庄严肃穆的宝殿犹如街市一般混乱,那作陪的几个尼姑早就趁乱溜出去搬救兵,就在此时,只听殿外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