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靖入京,让信国公府一时变得热闹许多,这位表小姐活泼可爱,又能诗会词,谢宝镜和她性情相投,两人好得恨不得住一个屋子,又因她远道而来,谢宝镜为了给她接风洗尘,特意下帖子邀请相熟的小姐妹,举办了几场诗会,梅靖颇受各家小姐们的喜欢。
不过,为了谢宝扇的亲事,谢之华夫妇十分犯难,怀王有意纳谢宝扇为侧妃,当今圣上虽未明言,显然是不赞同这门亲事,谢之华自然是不敢违抗君令,只得婉拒怀王,那怀王倒是不气不恼,只是不知几时,京中有传言说怀王对谢宝扇一见倾心,甘愿一直等她。
严氏时常出入各府,自然听到这些传言,她回来跟谢之华说了一遍,叹气说道,“老爷,送扇丫头去家庙里住一段时日罢。”
谢之华不赞同,他道,“扇丫头何其无辜。”
严氏红了眼圈儿,她道,“老爷只当我愿意叫扇丫头去家庙?要是任凭怀王如此编派扇丫头,家里别的姑娘们也要被连累上了。”
依着常例,家族里只有犯了错的姑娘才会送到家庙去自省,怀王身份尊贵,他这话一出,还有谁敢娶谢宝扇呢?
严氏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私心想着,怀王总要回云洲的,咱们先把扇丫头送到家庙呆两三年,等这股风头过了,再接她回来,到时她年龄还不算太大,咱们再给她在京城外寻一门好亲事。”
谢之华心里憋了一口恶气,严氏说得不无道理,只是他冷眼瞧着,怀王年龄虽不大,却锱铢必较,等到两三年后,他当真就能放下此事吗?
“或许老爷还有别的主意?”严氏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
谢之华久久不语,过了半晌,说道,“送扇丫头去选女官吧?”
严氏一愣,“女官,这只怕太委屈扇丫头了?”
谢之华满脸不耐烦,讽刺的说道,“这丫头受的委屈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件事了。”
此刻,谢之华想起了已经离京的章素青,临走前,他去送她,她再三恳求,若是二姑娘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就送她入宫去当女官,谢之华不知她为何会有此提议,只因他要将女儿许给甘家,章素青对他颇有成见,为此离京去云游,谢之华再不忍拒绝她。
严氏沉思半晌,说道,“老爷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只能听从。”
实在可惜,养了这么大的姑娘,就白白送进宫里做女官,若是做个寻常等级的女官,对家族没有多大的助力,只是要想在宫里出头,必得处处花钱打点,这又是一笔花销。
夫妇二人相对半日,谢之华对严氏说道,“扇丫头的名字我已报上去了,这两日,你就寻空告知扇丫头一声吧。”
严氏点头,那谢之华便要出门,严氏送他到院门口,直待他的身影消失,方才问可云,“姑娘们正在做甚么?”
可云回道,“才刚差人去看了,姑娘们在后花园里掷壶。”
严氏说道,“等姑娘们散了,你叫二姑娘来我这里一趟。”
可云称是,严氏自扶着她的手回了里间。
且说谢宝镜今日又邀了姐妹们在公府玩乐,天色渐晚,谢家送走各府的小姐,谢宝扇等人也乏了,几位姑娘正要回屋,就见严氏的陪房赵宝进家的来了,众人见她此时过来,必定有事要吩咐。
那赵宝进家的笑咪咪的和诸位姑娘问好,又转头看着谢宝扇,说道,“二姑娘,太太请你过去说话。”
谢宝瓶担忧的看了一眼谢宝扇,那谢宝镜问道,“赵婶子,不知太太请二姐姐过去有甚么事呢?”
赵宝进家的说道,“太太并未说是甚么事,只叫姑娘们散了,就请二姑娘去一趟。”
谢宝扇思索片刻,对几位姐妹说道,“你们先回屋,我去去就回。”
谢宝扇随着赵宝进家的去了,几位姑娘慢慢往抱厦走,这些日子府里虽不许议论谢宝扇的亲事,只是这会儿太太又请她过去,谢宝镜不免也跟着悬心,她问谢宝珠,“五妹妹,这些日子,甘太太可曾上门?”
谢宝珠日日在严氏屋里抄书,直到梅靖来了了,严氏才免了她学规矩,只是行动不自由,但凡走动一步,就有教养嬷嬷跟在身边,那教养嬷嬷是严氏的人,谁的情面也不给,谢宝珠敢怒不敢言,没过多久就被教训的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