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屋被喉咙里的不适感惊醒,翻身便轻轻咳嗽起来。停止咳嗽后,她确定不是自己幻听,四周确实还延续之前的吵闹。这许多天,芒惠城焕发了新的活力,恐怕这是它最生动的一次了,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李屋摇摇头,还是不想起床,不想出门,只想待在床上?,害怕开门时的感觉,左手边空荡,右手边也是空荡,这样的感觉。
她正待继续睡眠,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就听有人敲后门。她凝神静听一会儿,发现敲门声已然不再继续,这次恐怕真的是幻听了?可不一会儿敲门声又响,她终还是下床穿上鞋子?,打开房门果然听到敲门声。
“是谁?”李屋披着外衣小跑过去,边跑边问。
随后听到熟悉的人声,是小六在说话:“掌柜的,我小六啊……”门开之后,小六鬼灵精的脑袋便探了进来。
小六就像是看到什么惊骇的事情一般,对李屋此时慵懒困倦的神情表示不解:“掌柜的,你居然还睡得着?再说了,正午早都过去了,还不起呐?”
李屋不看他,去厨房倒了水喝着:“是店里有事儿吗?以后店里的事情就都让郭大叔看着处理吧。”
小六这才发觉李屋不对劲,声音弱了许多:“掌柜,难不成你今后都不去店里了?”
“暂时不去了,凡事让郭大叔拿主意,我没意见。”李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小六用眼角仔细观察李屋的神情,现下真不敢开什么玩笑了,换上毕恭毕敬的模样:“掌柜的,是郭大叔让我来瞧瞧你。最近几天城里热闹的很,让你……让你……”郭田安原话是说让李屋出去散散心,别再想小靥的事情了。可小六一时间不敢开口,怕又戳中李屋的痛处。
李屋倒没想那么多,刚好逮着个人问:“我正寻思呢,这几天城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李屋这么一问不得了,小六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滔滔不绝,李屋试着拣些重?点听听。
“掌柜的,你可不知道。这几天,皇上?来咱们芒惠城啦,我听人家说啊,是南巡经过咱这里,过几日就往南走了。好家伙,昨儿个我挤在人堆儿里看,皇上?出游队伍怎么恁地浩荡……”小六形容皇上?出游的队伍,就想拿厨房里的东西作比喻,“就像锅里烧的水,那叫一个热闹哟。”
李屋突然醒了:“皇上?来了?”
等到李屋被小六拖拽着在人群里冒头,她不禁有些苦笑,怎么就跟着来了呢?许是风寒还没好,加上?这几天几乎没吃什么,人没有精神,身体也没力,只能被跟猴子一样活泼的小六拖拽着往前挤。太阳晒得脸上发烫,光打在眼里有些闪,只能远远地朝众人所望之处看去。无?意间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正待仔细去看,又找不到了,李屋有些失望地叹气,病的有些眼花了吧。他不是让我勿念吗?恐怕早就远走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从穿越过来,一直过的是家长里短的生活,从来没见过这等阵仗,这下突然看到,李屋还是有点傻眼。处在人堆里根本看不到什么皇帝公主,但单看这条长长的侍卫队,就稍微能明白什么叫做至尊。踮起脚尖也许还能看到远处有个伞盖,被人举得很高,盖顶的珠串被阳光反射出亮光,就连金黄色的绸布看上?去也是闪着光。
道?路两旁站着城里衙门的官兵,手中都牢牢握着长矛或者棍子?,单是一个路口便驻守着十几个官兵,要?想看一眼皇亲贵胄,真是太难了。更别提靠近,那简直是痴心妄想,挤在推搡的人群里,哪怕是挪一步,都得费大半天力。虽然人人都这么想,可大家依然固执地推挤着,仿佛前方总会有什么人总会有什么尊贵可以被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