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不会有错儿的,考虑再三,终于决定倾巢出动。从竹林这头弯身绕过去,可脚底发出的声响会不会暴露了目标?双足踩在刚长出的嫩叶上,难免会有林间摩擦的声音。不管那么多了,随着脚步不停变换,距离目标越来越近,直到只剩两米,就在这万箭齐发的时刻,一个纵身飞扑而去,口里大喊一声:“李小睿,我可算抓到你了!”
对方被自己牢牢抱在身下,怎么不像往常那般挣扎了呢?这时,头顶传来李小睿怒气冲冲的声音:“笨蛋!”不是被扑倒了吗,怎么却站在背后说话?
一头雾水,定睛地看向身下的人,待看清之?后慌忙起身,局促地站在一旁捏着衣角,脸红个没完没了:“唔。”
李小睿鼻子里直哼哼,走过去扶起受害者:“掌门人不是罚你清心静气吗,怎么越发浮躁啦?瞧我不告状去,见谁都飞扑,属猴属猩猩的不成?”
“你姑手底下培养的人,就该是这副样子。”男子笑了笑,轻描淡写地拍干净衣服沾上的叶子。小尼姑见对方竟为自己说话,不禁悄悄拿眼角瞅那人,冷不丁被李小睿瞪了一眼,她重又耸耸肩。
可过了一会儿,小尼姑这才发觉原来除了李小睿和这男子,还站着?一个女人,虽是静静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却十分亲切。奇怪的很,明明是没有见过的,怎么眉眼却那么熟悉呢?忽听男子冲自己开口问道:“你可知道李屋现在在……在哪一带?”看他扫了一眼这片林子,眼神里透着迷茫。
小尼姑转转眼睛,伸手指了指他:“那你是谁?”
将篮子里刚挖的嫩笋往里面拨拢,腾出足够大的空间,然后再抓起地上的蘑菇填进去。拿过身旁的小铁锹,慢慢地直起身子,就这么一小个空隙的时间,夏天毒辣的太阳突然就袭击过来,晒得人睁不开眼,便又低头重新压了压帽子。
站在山坡上,恰好可以俯瞰到下坡盛开的山花,一簇一簇汇成了一片一片,各种花色相互交错,一同灿烂地映入眼中。低头瞧一眼篮子里,是不是要过去采一些?带回去?这样想着,脚已然往坡下走去,握着铁锹拨开挡在路前的杂草,碰到长势更盛的草,连整个人都陷进草丛里。方才站在坡上,倒没料到风景旖旎的坡下,并没有那么容易就可以触碰,虽然不是荆棘,可四周围满同身高的草,鼻间不断吸进锐利的草香,的确有些?应付不来。
洒落的阳光从草与草之?间的缝隙反射出来,一下子全都投进眼里,晃得厉害,一个脚下不稳往后倒去。身后被自己压倒的杂草,懒懒地挤在一块,挤出一片颇为平整的草被,便没了起来的意思,就这样躺在上面,透过额前的编帽小心翼翼地看太阳。
后背已然渗出汗来,可仍然不想起身挣扎,便侧个身让后背晾一晾。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好像是睡过去了,原先眼前布满的杂草林,画面突然扭曲不见,突然面前出现一面湖,波澜不惊的表面,盈盈撒着?月光,咻地一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鸟,静静看它绕着?湖抖动翅膀,飞了一阵便伸足在湖水上轻点。只一晃神,就看它冲入岸边繁盛的芦苇丛中,正待眯眼寻觅一番,突然吹起一阵风,吹得眼角涩涩发疼。再睁眼,才发现平静的湖面已经被吹皱了。
梦静静地来,也静静地走了。醒转之后,再看自己还是躺在草丛里,再回想刚才的梦境。
心上有鸟,用翅膀拍打时光。
风中芦苇,让思念茂盛起来。
突然耳旁传来轻轻的呼喊,喊的是自己的名字,虽然是远远的,可并不飘渺,的确是有人在喊自己。顺着这一声一声“李屋,李屋”看去,看到的只是阻挡在眼前的尖长的草,试图想要拨开一些?,想从缝隙里探视到底是谁。可是拨开一层,后面的草又立刻迎上来,无从掀开厚重的草幕,叹了口气便想从原路返回。
可李屋发现自己被四面八方的草围绕,方才的路早就找不到了,宛如自己是一颗石头被投入广阔的湖中,而后不辨方向,也找不到出口。“李屋,李屋”的喊叫还在远处持续着,李屋听着有些?着?急,慌不择路地随意在草丛里乱撞,试着?叫出最大的声音来回应对方:“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边喊边伸长双手挥舞,希望对方能够看见自己所处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