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下,眼前大亮,正午的太阳洒得外面一片水域波光粼粼,青绿色的湖水被两艘小船激荡得泛起圈圈涟漪,姜琰琰顺着涟漪的波纹往岸上看,一个大绞盘旁,两个赤膊汉子正朝着船上的人挥手。
等着郑水流上岸,那两人互相的打趣:“郑管事有阵子没来了。刚才等急了吧,都怪这小子,拉绞盘前还非得撒泡尿。”
另一个人听了又笑又骂:“尿你娘个腿,是你在寡妇屋子里急着提裤子吧。”
万青山干咳一声,抬手介绍诸位,尤其注意了先后顺序,先介绍的女性,仿佛在打这俩泼皮无赖的脸,瞧瞧你们个,刚才尾巴翘天上去了吧。
这雀舌茶山不归万青山管,是郑水流的地盘,郑水流的人做错了事,说错了话,郑水流的脸色也不好看,还不能当场骂,只能硬着头皮让这俩人带路。
大家顺着台阶往上走,初入视野,是一片宽阔茂盛的草地,中立有一影壁。
姜琰琰觉得甚是奇怪,自古影壁是为了挡灾招财,立在门前或庭院,哪有在野地里立影壁的?
且这影壁图样……
熟悉,十二分的熟悉。
和钟老爷那院子里的一模一样。
外侧八卦图内侧九头鸟。
乔美虹也瞧见了,抬手指着那影壁问:“怎么钟家处处都有这个?”
“风水。”郑水流含糊应了一声,“都是为了风水,大家往这边来,我先带你们去看看茶树底下的茶皿虫。”
白旗瞧着那蜿蜒盘旋的山路:“等等,我们又要爬山?”
所谓九曲十八弯,这丘陵地区的山真不是人爬的,爬完一座还一座,山路蜿蜒且算了,周围野草茂盛,蚊虫丛生,那些吸人的花蚊子一口能咬出指甲盖那么大的包,白旗一个东北人,在湖南湖北这么跑了一遭,人都被咬胖了一圈。
郑水流冷面:“白先生是累了?”
白旗索性坐下捶腿:“累了,就是累了,怎么滴吧,你扛我上去啊。”
哟,这是要干架了,姜琰琰来了兴致,凑过身就忍不住去听,好歹是闻东轻轻拉了她一下,这拉的一下猝不及防的,加上姜琰琰没防备,一个趔趄,直接窝在了闻东的怀里。
半神的周身阳气充盈到炸,姜琰琰从猫化人时,这样阳气是好物,可现在是盛夏,热得她后颈发烫,扭头就往前走了几步,闻东倒是不动声色地跟上。
闻东的声音随着热气喷薄在姜琰琰耳畔:“敬业一点,要躺就直接躺,太过拘谨,会露破绽。”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姜琰琰总觉得闻东别有所图。
前头的气氛僵化,白旗这脾气来得古怪,郑水流没法子,那原本领路的两个赤膊汉子忽而吆喝了一声。
“哎呀,想起哒想起哒,郑管事,昨个崖山又有人出事了,劳您去看一眼。”
郑水流方想说死了人就按照老规矩办就行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可瞧着白旗这倔样,忽而起了身,说了一句“好。”又转头,对着万青山道:“老万你之前也来过,山下不是有个亭子吗?你带着诸位先去休息休息。”
“休息”二字,郑水流说得咬牙切齿,复看了白旗一眼,继续说:“若是想休息到明天,茶山也是有客房的,就是没清平庄子里好,各位委屈一晚,想什么时候查案子,就什么时候查案子,一点……都不急。”
郑水流带俩汉子扭头就走,一腿一迈,走山路都走得飞快。
万青山耸肩摊手,木楞对着郑水流的背影,万青山是个老好人的形象,不好推拒,扭头给身后四人赔笑,尤其是对着白旗:“是累了是累了,我天天山里山外跑的人都累了,大家休息休息也好,我带大家去岸边的凉亭。”
眼瞧着到了晌午,安顿好四位客人,还得备下午饭。
郑水流是被气到了,甩手不管,万青山不能饿着四位客人啊,带着阿壮就往山上去了,寻摸着,那小厨房总归是给贵客备了吃的吧,那郑水流不派人送下来,他自己上去拿总是可以的吧。
白旗瞧着万青山和阿壮奔波的背影,感慨:“这老万还真是鞍前马后,乐此不疲啊。
“行了,人都走了,说你想说的,别废话。”乔美虹虽然是低着头,可是气势很足,光是最后三字,就能把白旗掀起倒去的。
白旗摊手:“我能说什么?”再一抬头,只瞧着从左手边起,乔美虹、姜琰琰、闻东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就和饿狼看到小羊羔子似的。
白旗懂了,自己这装相装砸了,万青山和郑水流看不出来,可在座的各位都精明着呢,白旗身体往后一扬,翘起二郎腿,得意得很:“我觉得,这案子可以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一般叫三峡悬棺,感觉岩棺没那么可怕吧,毕竟我的更新都在大晚上的,啊,我真是一个贴心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