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蜃鳞的气息从冰棺中溢出。
三人合力,废了半天都没能将它打开。
容鹤早已不耐烦,从黑玉戒指拿出一朵融雪火莲。
缩成一团花苞的火莲一碰到那块巨大的寒冰,立刻舒展开重重褐红花瓣,花瓣根部于冰上燃起一团赤色火焰。
火焰遇冰,却如遇枯枝落叶,骤然扬起的火舌包裹住整座冰棺,在它完全融化之际又骤然熄灭,原本艳丽的花瓣碎成灰烬,溶解在水中。
一具穿着素白衣裙的女性尸体安详地躺在冰棺化成的水洼之上。
她的身上覆盖一层细密的暗金纹路,纹路中央束缚着一枚拇指大小的暗金色鳞片。
容鹤指尖颤抖一瞬,触碰上那枚鳞片。
原本老老实实被束缚着的鳞片突然发出微弱光芒。
它剧烈挣扎着,被身上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割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容鹤抬手用冰刃割断纹路,鳞片迅速飞出,在他身边雀跃地飞舞几圈,最后温驯躺在他冰凉的掌心。
时锦小声问道:“这是,你的蜃鳞?”
容鹤想握紧那枚鳞片,却又小心翼翼不敢用力。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不是我的。”
“是....我母亲的。”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去还给——”
“她早已不在。”
“......”
时锦怒道:【到底是谁这么残忍!!】
小十无力摇头:【看来大魔头被封印前应该...过的不怎么样。】
时锦:【这岂是不怎么样!你看看容鹤现在,反派形象早都没了好吗!这是什么小可怜人设啊!呜呜呜呜我好心痛啊!】
看容鹤这副消沉模样,应该很爱自己的母亲,可他的母亲竟也被剥去蜃鳞,去世后,她唯一留在世上的东西还被禁锢在这小小冰棺中,只为了保存一具尸体。
她曾承受的是被亲人厌恶背叛的痛。
而她从小就已经感受到父母对她的不喜,被囚禁时也只是失望悲哀大过心痛。
但容鹤不一样,他应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爱他的父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承受剥鳞之痛,含恨离世。
甚至全族都被屠杀殆尽。
再大的仇恨,都无法抵消这种不是剜心、却甚似剜心的痛苦。
究竟是谁,将容鹤母亲的蜃鳞放在这里?
他会是杀害容鹤母亲的人吗?
时锦望向那具尸体。
鳞片被容鹤取走后,尸体上的暗金纹路也渐渐消散,原本身覆寒霜、面容鲜活的尸体开始萎缩干枯,最后成为一具带着皱巴巴表皮的骷髅。
骷髅身上,没有留存任何跟山洞主人有关的痕迹。
他们并不知道,在山洞之外,容鹤取下蜃鳞之后,原本温暖如春的秘境瞬间冰天雪地。
浓雾般的风雪带着快要消散的暗金纹路,从他们所在的山峰顶端呼啸而出。
如一头银白巨兽,呼啸着嘶吼着,势不可挡地席卷秘境所有角落。
所有修士都被眼前一幕惊得呆愣原地,下意识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冷得发颤的身体。
“这,这什么情况,有人能告诉我一下吗?”
“我也想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快冻死了,谁能借我件保暖的法衣?在下愿出一千下品灵石!”
“我出两千。”
“别跟我抢啊喂!”
“所以还是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了吗?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宗主给我们的考验?”
“考验?考什么?生火保暖的一百种方法?雪地求生三千问??”
答话的人语气哀怨,和同行修士颤抖着双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