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门口处有?个小冰箱,她蹲在地上将?其打开,几缕头发自肩头滑落,微微地一荡。她身上所穿的白色针织长裙并非十分?修身的?款式,但蹲着的?动作还是勾勒出腰-臀和腿部的线条。
谈宴西瞧了?眼,看见她自冰箱里拿出两罐朝日啤酒,便收回了目光。
周弥走过来,递给他?罐。
自己开了手里的?这?罐,仰头喝了两口,冰镇过后,那微苦的滋味好像更觉绵长。
周弥这时候才转头去看他,他正慢条斯理地去拉易拉罐的?拉环,破开空气似的,“啪”的??声。
周弥说:“明天下午几点回去?”
“四点去机场。”
“那我请你们吃中饭。”
“都行。”谈宴西看她,笑了笑。
周弥目光瞥见他微微仰头,喝了口啤酒,喉结微动,灯光下,那一粒浅褐色的痣若隐若现。
她收回视线,又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然后平静地问:“除了宋满代送的?花,你还准备了别的礼物?”
谈宴西点头。
“所以呢?是什么?”
谈宴西偏头去打量她,好似在研判她此刻的心情,他微微挑了?下眉,“这是能直接剧透的?”
周弥仿佛很认可地点点头,转过头来看着他,“……不过,其实我宁愿你没准备礼物。”
谈宴西手臂?抬,搭在沙发?靠背上,笑问:“为什么?”
“你不是已经给我准备了足够多的?惊喜吗,你再送其他的?,只是边际效用递减。”
谈宴西被她突然的经济学专业术语逗笑,“你都还不知道我要?送你什么。”
“不用知道。送什么都是一样——已经足够了。俗话不是说,贪多嚼不烂。我是很怕透支快乐的?人。”
她很诚恳,话里甚有些?劝诫的意思。
而她的目光向来清澈而无由几分?坚定。她像是绝对不会迷惘。
这让谈宴西不由自主地,往搭在沙发?靠背上的?自己的?风衣看了?眼,“你真不好奇我打算送你什么?”
“不好奇。万?太贵重,我还不起。还会觉得……”
“觉得什么?”
周弥不退不惧地看着他,“觉得你是胜之不武。”
她心里的?原话更严重,说出口却还是不由地作了美化。
她想说的?原话是:你是趁虚而入。太商人做派,太急着兑现收益。
但终究,她还是觉得这么说过于露骨且伤颜面,没必要?。
谈宴西看着她,笑了笑,有点不置可否的意思,“好严重的?指控。”
他笑过之后,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问:“你说今晚的?惊喜已经足够多,那这里头,包不包括我?”
周弥顿了?下,垂下目光,却没回答他。
谈宴西缓缓地出一口气,笑说:“你不否认,我就当你觉得是了。”
周弥不作声地又喝了?口啤酒。
谈宴西也随她,端起啤酒,那清凉微苦的味道,在喉咙里又化作无端的隐隐的?痒,他再出声,声音就有两分的?沙哑,“我听你的?,剩下的?那礼物我不送了。那么,我能不能从寿星这儿讨点东西?”
周弥看着他,等他说。
然而,谈宴西并未出声。
随他声音而落,是易拉罐轻轻磕在茶几上的??点声响。
他搭在沙发?靠背上的?那条手臂,这时候才显示它蓄谋已久的?意图,垂下去,只差?点,便要搭上她的肩膀。
而周弥几乎是同?时间站起身,“……我该回房间了,宋满等着给我开门。”
自己都觉得从动作,到言辞,到语气都过分?的?生?硬,顿了?下,还是忍不住往回找补,“……谢谢你用心准备这些?。今天的生?日我很高兴。”
谈宴西有点懒散地“嗯”了?声,站起身来送她。
周弥说不用,而他执意。
谈宴西步伐比她大得多,两步就走到了她前面。
他抬手去替她开门,然而,握住门把手,却是一顿。
没有犹豫地一抬手,?掌拍在那一排的?开关上。
房间里灯齐齐地灭了。
无处可逃的??种境地。
黑暗里,?条手臂伸过来,径直将她腰一搂,她脚步不受控地往前,直接撞进?他怀里。
他们用着酒店提供的?统?的?沐浴露,可周弥仍觉得他身上的?香味更厚重些?,好像这气息不单单进?了鼻腔里,还去到了喉间深处,叫她有点发梗的??种痒。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去推,因为很清楚,任何不够果决的动作,必然将演变成为“欲拒还迎”。或许局面将会彻底失控。
当下,他也不那么安分?,手掌在她腰间,动作隐秘而细微,分?寸试探的意味。
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畔,顷刻那一片的?皮肤就烧起来。她能觉察,有好几次,他似都要转过头去,进?攻的意图很强烈,如果他要?吻她,她避不开的?。
然而,然而,他还是克制下来。
只这样抱着她,将?她勒进?骨肉的??种力道。
“谈宴西……”
周弥几乎是在叹息。
体温接触,叫她心里油然而生?的??种近于本能的渴望,让她立场严明的言辞像是一个笑话。
唯独尚有?丝清明的意志还在顽固抵抗。
她知道这温暖再叫人沦陷,也不是她此刻真正想要的?。
“开?下门,好不好?”
谈宴西顿了片刻,终于,还是松开手。
抬手,打开了开关。
周弥回到光明的主场。
而谈宴西的?表情仿佛已从她这里获得了他所需要?的?信息,笑意温热地伸手替她打开了门,掌着门扇,目送她。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