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蕴和封遇秋跟饭馆里抢付账的客人似的，他左手按住封遇秋的手腕，封遇秋又按住他的右手，他右手手指上沾了药膏不好操作，于是用手背去推他。
两人纠缠许久，应长蕴终于火了，把药膏丢在封遇秋怀里：“你自己涂！”
封遇秋接下来，鸦羽般的睫毛盖住眼帘：“你出去。”
应长蕴一噎，算了算了，十八九岁的小男孩想一出是一出，叛逆又难搞，他大人有大量不计较。
他转过身去摆摆手：“有涂不到的地方就叫我，你有的我什么没有？弄得跟我好像心术不正多觊觎你似的。”
封遇秋神色复杂地看着应长蕴离开的背影，这一世的他对自己这般好，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再过不了多久，应长蕴甚至会收他为徒。
他自嘲地哼笑一声，上辈子有实无名的师徒关系早就习惯了，何必再抱有虚幻的期待？说不定过几天应长蕴厌倦了假扮温情人的戏码，又会恢复成从前那般模样。
封遇秋安静起身，解开衣袍丢到椅背上，在他身后恰好有一面铜镜，模糊地映照出匀称流畅的肌理，以及杂乱泛黑的伤痕。
然而下一刻，镜中倒影渐渐发生变化，那些伤痕仿佛被一股极为温柔的灵力滋养，新鲜的血肉冒芽长出，没一会儿封遇秋后背就恢复得完好如初，就好像可怕的伤疤从来没在他身上出现过一样。
封遇秋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力量，他掂量下锈得掉渣的御风剑：“还不现身？”
御风剑鞘颤动起来，剑身脱鞘而出，一瞬间金光大闪，封遇秋掀起旁边的衣服盖住了他，待再揭开时，御风剑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锈迹遍布的剑锋焕然一新，能照出封遇秋凌厉的眉眼；剑柄再也不是发黑发灰的颜色，而是雕刻着精美的花虫鸟兽纹路。
封遇秋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笑容：“再等等，还不到你大杀四方的时候。”
御风剑听到这句话，往下掉了两三尺，跟人垂头丧气的模样差不多，不过它还是听话地钻进了剑鞘，又变回之前的样子。
封遇秋敛了表情，他现在的实力太过强大不合常理，让应长蕴知道了恐怕会惹他怀疑，至少得等到他另一半魔族血脉觉醒后，才好让御风剑在众人面前恢复。
想起应长蕴坐在他身上，将脆弱的脖颈送到他面前，一声不吭让他吸血的模样，封遇秋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呼吸变得有些灼热。
上辈子留给他的美好回忆，也就这些了。
他朝手中的御风剑问道：“你说我这一半的魔族血脉从何而来，应长蕴的血又为何能帮我度过每月一次的交融期？”
御风剑轻轻抖了下，表示不知。
封遇秋把它放在桌上，开始穿衣服，闭上眼自言自语道：“希望这一世能找到答案吧。”
*
应长蕴出了房门，坐在游廊上晒太阳，突然他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那个人察觉自己被发现，抬脚便要跑。
应长蕴一个空翻出现在他面前，逮住他的手腕道：“要逃哪儿去？”
褚相瑜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甩开他：“我只是恰好路过！”
应长蕴见他眼睛一直在朝房间那头瞟，了然地点点头。
不愧是未来形影不离的好基友，这才打了一架，居然就培养出感情了。
“想进去看你对手伤得怎么样？放心他没事，等你成为九旋天的正式弟子后就能再见面了。”应长蕴善解人意道。
“谁要去看他！”
褚相瑜的反应像对封遇秋很不满，应长蕴怪道：“那你要看谁？”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强的原因，褚相瑜的脸红得有些反常，“我是想看看，另一个备选弟子如何了。还有，我一直在外面，你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那你还说只是恰好路过。
应长蕴心里啧啧摇头，反应了一会儿褚相瑜的话才明白，他的化颜符被封遇秋拿走，此时的他对于褚相瑜来说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那不是备选弟子，是应长蕴。”
褚相瑜大惊失色：“你骗我！那么可爱的人怎么可能是应长蕴！”
应长蕴瞪大眼睛：“可爱？”
“对啊！”褚相瑜回忆当时的情景，俊俏富有少年感的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在家里那些图谋不轨的人为了接近我什么手段都用过，只有他不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办法，居然主动和我切磋。唉，他就没想过万一他被我打伤了该怎么办……”
褚相瑜看到应长蕴一脸纠结地盯着他，赶紧补充道：“万一！万一！我当然不会打伤他，我可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
应长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他：“你说的那个备选弟子就是我，也是褚志明口中的应长蕴，不信你可以看我的身份玉牌。”
他从袖口里拿出一枚成色优良的玉牌，递给褚相瑜。褚相瑜瞪大眼睛，看看应长蕴又看看玉牌，最终视线落到他的衣服上。
对的，刚刚那个备选弟子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