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天蒙蒙亮,谷东临和阮姝就开始排查,他们把?所有进入过虚境高级场的弟子统统检查了一遍,发现他们身体没有任何异常,金丹完好?无损地在体内待着,灵力也运行自如。
阮姝疲惫地捏捏鼻梁,眼底泛着一层薄薄的青黑:“没事就太好?了,要真?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是我们的失职了。”
“我还是觉得我们有遗漏的地方,”谷东临看?着桌上堆积成山的名册,眉头紧锁,“那些弟子一个也不知道那药方的存在,一定还有哪里我们没考虑到。”
“啊。”梁玉华短暂而?急促地叫了声,谷东临看?向他,“我忽然想起来,那条蛇妖是由应师叔负责的。”
阮姝身体微微前?倾:“四师弟负责?什么意思?”
梁玉华答道:“当年应师叔在褚家降服了那条蛇妖后将它?带了回来,并把?它?放进了虚境,没过多久就开始闭门不出?。后来虚境开始规划改造,那只蛇妖性情凶狠,凭玉华和师弟们的修为难以对付,可恰逢师尊应人邀请与人研讨剑法,薛师叔当时灵矿出?了点事,正?焦头烂额。
我们总不好?因为这种?事去麻烦掌门,所以求了应师叔帮忙,应师叔虽然不大愿意,却还是答应了。”
阮姝刚想问为什么他们不来找他,就想起那时自己正?忙于培植一株新的药草,肯定顾不上他们。
他偏头想询问谷东临的意见,却发现他的脸色骤变,手不自觉地抓紧一本名册,黄褐色的封皮纸被他抓出?许多道褶皱。
“师兄,怎么了?”
谷东临“腾”一声站起来,把?阮姝吓了一跳。
“玉华,带上你几个师弟,我们去魔界一趟,师妹,准备好?要用的东西。”谷东临吩咐完就离开了,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尽管只是猜测,谷东临的心头还是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不安,如果,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
那他这辈子,都无颜面对长蕴了。
*
“师兄,你们回来了。”阮姝搬了张椅子让应长蕴坐下,旁边的小弟子为他掺上一杯暖乎乎的茶水。
应长蕴刚刚端起茶盏,阮姝一道灵力打入他丹田内,茶盏“咣当”落到地上,应长蕴动也不敢动,茫然地问:“师姐……这是怎么了?”
灵力在他体内游走了一圈,没过多久便收了回去。
阮姝向来美艳飞扬的脸上严肃不已,他侧过脸,缓缓向谷东临眨了眨眼。
谷东临瞳孔骤缩,差点站不住,他看?向应长蕴的一双眼满是自责和悔恨,仿佛只要可以,他宁愿站在应长蕴那个位置的是他自己。
应长蕴被他俩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干笑?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是这副表情?我该不会是得什么绝症了吧?”
最?后一句话他是为了缓解气氛而?说,谁知阮姝摇摇头:“不是绝症,但也同绝症无异了。”
他方才查探一番,应长蕴体内金丹仅剩一半,若接下来的时间?多加调养,或许不会被继续侵蚀,只是他以后不能再用、也再使?不出?灵力了。
应长蕴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跳下来:“师姐!你不要骗我!”
他的肩膀被谷东临给按住,谷东临绕到他身前?半蹲在他身前?,托起他一只手腕。
手腕上条条红痕分外显眼,刺痛了谷东临的眼,他挑开一个药罐的盖子,为应长蕴擦起药来。
“师弟,”他声音又低又哑,“对不起。”
难怪当年妖龙那件事以后他就一蹶不振闭门不出?,原来并不是他自甘堕落,也不是忘记了曾经的目标,而?是,他根本就无能为力。
全?身被魔气浸染后灵脉阻滞,他拿什么来提高修为名扬天下?
谷东临的手渐渐颤抖起来,师弟的苦是为他而?受,可他却步步紧逼,甚至以“为你好?”为名一次又一次地言语中伤。
他都做了些什么。
“师弟,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它?交给我,但是这药你真?的不能再喝下去了。”
阮姝扬了扬那张药方,语气不容置喙,应长蕴则是心惊,那玩意儿居然是原主用过的,而?且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喝一次,灵力可以暂时得到疏通,但金丹也会因此损坏,你现在只剩半颗金丹,真?的禁不起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