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雪族人？”楚辰阳还未说什么,沈暗先开口了。
秋蝉点头：“是，奴家不敢欺瞒王爷，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人求证，只是如今雪族人已经不多了，长安城内的几个都与奴家有?联系,剩下的四?散在各处,奴婢这里有?一份名单，交于王爷过目。”
说着，她从袖口里取出两张纸：“上面记录的都是雪族人，奴家与唐明远合作，也是为了庇佑族人，若将来唐明远做了南国皇帝，奴家也好为族人找一处僻静之所安定下来，不用再四?处奔波。”
“只有这些？”楚辰阳看着上面的记录，上面写的很详细,除了名字,还有?各人所在的城池、街道，统共不过数百人。
秋蝉道：“是,王爷不知,咱们面容虽与常人无异,却因为一些特性，让世家大族哄抢，像货物一样供人观赏、玩乐。千年来，雪族人隐姓埋名，只为自保，但因为体香的缘故,很容易被发现，一旦发现，或被送往官府，亦或者被绑起来发卖，穷人因此得以生存，商人因此谋求利益，族人渐渐没落，越来越少。”
“当年贵妃娘娘，也于此有?关，奴家知道的不多，只是听阿娘说过些许。”
“你阿娘……”楚辰阳试探的问道。
秋蝉低下头：“阿娘已过世多年。”
“当年阿娘身怀有?孕，大夫说是个男孩儿，好不容易撑了八个月，突然有人向官府告发?，阿娘和阿爹为了保护我，死在官兵的刀剑之下，阿娘更是一尸两命，死不瞑目。”
回忆起从前，秋蝉眼睛含泪，她永远也忘不了是谁杀害了爹娘，前些钱已经亲手报了仇，但恨意仍旧没有?消息，也因此被唐明远发?现。
唐明远威逼利诱，秋蝉便答应了与他合作，只身来到长安城，唐明远答应她，只要做了皇帝，一定会善待雪族人，给他们一条生路。
秋蝉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唐明远，但那个时候，她别无选择。
“怎么会这样……”楚辰阳攥紧拳头，这不是买卖人口吗？雪族人当真活的连奴隶都不如，况且奴隶制早就在这个时代消失了。
怪不得原主脾气那般古怪，他从前以为雪族人跟普通人只是民族的区别，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你放心，这名单既然到了本王手里，本王必不会传出去。”楚辰阳道，他得想个办法，把这些族人安顿好，不能再让他们受苦。
秋蝉福身：“多谢王爷，王爷仁爱，是族人的福气。”
楚辰阳摇摇头，未置可否，他在想，或许可以让雪族人跟着楚梓淑一块离开，那里山高水长，随便找一个山林隐居起来，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万一被人发?现，全族都会很危险。
所以必须得有?人时刻盯着，时刻庇佑他们才行，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秋蝉感激涕零的走了，楚辰阳拿着名单，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在身上，这东西放在哪里都不安全，还是得带在身上，起码没有人敢搜他的身。
“王爷若是信我，我倒是有一法子?。”沈暗见楚辰阳如此重视，也跟着上了心。
沈暗道：“王爷可以把这些人安排在城外的庄子?上，然后派几个可信的侍卫看护，唯一麻烦的是，那些人会跟着王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爷一旦出事，他们也跑不掉。”
“还是算了，先让他们各自藏着吧，都藏了这么多年，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本事，本王现在还不能插手。”楚辰阳摇头，这个主意好是好，但他实在不能保证自己能护住族人，还是等过些时日再说吧。
楚辰阳想着先解决了秋蝉的事，楚梓淑过不了多久就要回边关，留给秋蝉的时间不多了，得找个由头，把两个人都约出来才行。
不如跟上次唐明远一样，去游湖？
只是如今天冷了，在船上一直坐着恐怕受不了。
楚辰阳想了许久，最后想着把二人约到凤仙楼，别的不敢保证，凤仙楼的酒是一绝，到时候两人喝喝小酒，什么真心话都能吐出来。
只是还不等楚辰阳安排好时间，宫里便传来消息，陈太妃病重，时间不多了，楚辰阳匆匆入宫，先去拜见过楚辰晔过后，偷偷换上小太监的衣服，跟着锦瑟去见陈太妃。
陈太妃本就是冷宫之人，虽担了太妃之名，却无太妃的待遇，就算死了，也是跟普通宫人一样，裹个草席扔进乱葬岗。
之前楚辰阳给陈太妃把脉的时候，就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后来让人给锦瑟送过几次药，也不过是吊着陈太妃一口气，想着能让她多活些日子，现在终于是撑不住了。
床上的人死气?沉沉，仍旧盖着那床薄被，又脏又臭，有?种酸腐的味道，锦瑟就算能入宫探望，也不能日日过来，难免照料不周。
陈太妃已经油尽灯枯，之前认不得人，说的都是胡话，现如今倒像是回光返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皇上最喜欢臣妾跳舞了，快扶本宫起来，本宫要跳给皇上看！”
陈太妃的声音仍然虚弱，但声调很高，明显处于兴奋中。
锦瑟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眼泪跟着流了出来：“娘娘，先皇早就不在了。”
陈太妃有?些懵然的看向锦瑟，半晌后，仿佛清醒了过来：“是啊，先皇早已驾崩了，现在是什么年？”
“现在是永安七年。”锦瑟道，楚辰晔登基后，年号永安，今年是楚辰晔登基后的第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