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寒疑惑:“小涔,怎么了?”
谢涔这才意识到殷寒亲昵的称呼,这算是对于眼前看到的一切还算满意,暂时性的原谅吗?谢涔嘴角不自觉勾起笑容,兀自握紧了拳头。
“没什么?。”
没得到具体回答的殷寒并不相信,他顺着谢涔的目光看过去,布满裂缝的颓然墙面爬着青苔,什么?都没有。
谢涔在看什么??
这座墙后面是有什么?人吗?
他现在灵力虽强,但周身运转的力量都属于谢涔,因而难以控制。但想来谢涔应该是猜到了、并且认识墙后的人,所以才举止奇怪。
殷寒不解,直接问:“是隔壁后有什么?人吗?出了什么?问题吗?”
谢涔已经看了好几眼,每一次都极为隐忍,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没什么?。”他收回目光,鸦羽一般的睫毛垂着,轻声应答。回过头,不动声色地挡住殷寒的视线,转移话题:“我只是觉得师兄有一个误区。”
“?”
殷寒眨眼,关于墙后是否有人、会是谁的猜测一闪而过,回归到谢涔强调的“误区”上来。
只听见谢涔纠正:“传闻说的不一定都是真的。”他耐心解释:“都说是婳姬在其他国家想灭祈月仙城时许下心愿救国,而后山鬼让她付出更深切的代价,可这不过是前人的片面之词,不一定是真的。”
殷寒眸光微闪,这事情殷道衡当做睡前故事讲过很多?次,居然是假的吗?
谢涔:“虽然传得沸沸扬扬,但事实并非如此。”
“祈月仙城就是被六国灭的,并非有意后未得惩。恰恰相反,他们得手得很顺利,甚至于不到月余,祈月仙城几乎死绝。但他们发起战争的理由却不是正义的。”
一顿,“祈月仙城地处六国中央,物资丰厚,甚至于城中央的镜湖水下有一条水下龙脉,蕴藏的天地灵宝可以使修为获得快速精进,不少修士觊觎,想让这座城成为自己国家附庸的也不在少数。故而,自古以来不少人想要发动战争,将祈月据为己有,只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资源。”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不是什么?好事,说出去不算正大光明。”
“而二十年前,六国秘密谈妥了分割祈月的计划,而后六国的铁骑踩碎了整个仙城,为了让人不敢反抗,便干脆灭了所有人的口,只留下来被山鬼保护的婳姬公主一个人。”
“故而……”
殷寒神色凝重,接着谢涔的意思猜测:“故而他们将这口大锅盖在了婳姬公主一个人头上。”
谢涔轻声:“是。”
殷寒心间沉重,一口气吐不畅快。
古来修士抢夺资源的事情屡见不鲜。散修为了资源大打出手,甚至要他人家破人亡,不得好死。而仙门也有不少因争斗覆灭。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声势浩大死伤惨重的情况,直接屠了城,让祈月从历史洪流之中消失了。
“婳姬,也就是云妨,在这场战争中原本是举足轻重的人,他自己上马征战沙场,带领祈月仙城的人捍卫国土,还一次次成功将敌军斩于剑下,但可惜……”谢涔叹气,眼睛扫过不言语的殷寒,“可惜一两次的胜利对于整个时局的影响并不大。”
“一国如何敌六国,他一个人至多带上他跟随的将领士兵,不过千人。开?始仙城之间差距却不大,也就说,差距只是人数之分。祈月渺小,灭祈月的却好似庞然大物。胜负早就在六国谈妥的时候定好了。”
“所以,反抗的人终究会输得一败涂地。”殷寒抿唇,声音冷得好似一捧雪,直直地看向前方。
谢涔没有回答,只是默许了殷寒给出的回答。
是呀,一人如何敌对万千?
二十年前,代替婳姬作为公主身份活着的王子云妨,捍卫仙民安危时在想什么?呢?有没有幻想过创造过奇迹,退六国,让祈月恢复和平安稳?
这样的遗憾,以至于多?年以后仍旧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甚至于要山鬼燃烧生命给他创造湖下的世界,不断地去试错,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疏漏造成了一线希望之中无法?改变的错误,致使一城覆灭,一人不留。
殷寒问:“那师弟我们该去哪里找云妨?”他眯着眼看向四?处昏暗,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地牢过于简陋,身处其中,让人觉得呼吸困难,他犹豫:“我知道,云妨还会来找我们,可是……我们还是需要尽快找到山鬼,事情紧急……晚一步,也许局势就不再相同。”
“不知道。”
殷寒愣声,还是第一次在谢涔这里得到不确定的答案,“不知道?”打趣,“师弟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吗?”
谢涔笑,干净的面容在黑暗中展现温和,无奈:“师兄当我算无遗策,可若是未来的事情,这我怎么知道呢?”
未来的事情,谁又算得准,就算是天道不也有失误的时候吗?
殷寒眼睫一颤,心知自己过问的太多了。
他不断地向谢涔求救,也彻底相信了谢涔不会欺骗自己,便一路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这太方便了。但若是一直如此,也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