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卓再爬到桌边,抱着桌子腿,慢悠悠从上边出溜下来,着陆之后,重新拖起抹布,慢吞吞挪动两条小腿,向卫生间走去,看上去居然还挺从容,挺潇洒,挺有风度。
乔广澜:“……”
行啊,真的可以这样操作,有两把刷子。
契约鬼从墙边幽幽地露出半个脑袋,目睹了一切之后又惊呆了,它目送着小熊摇摇晃晃的背影,对乔广澜没有人性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阶。
虽然之前被欺负过,但看见乔广澜居然让那么一个小东西干这种粗活,它怎么有种围观虐童……虐熊的感觉。
这么看来,自己的小命也真是……
半个脑袋不见了。
乔广澜目送着谢卓憨态可掬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又忍不住“噗嗤”一笑,几个大步迈过去,就追上了谢卓,一弯腰拎着它的耳朵把它提起来,往自己的右肩上一放,拿着那块抹布自己去洗了。
谢卓交通工具更新换代,仿佛一下子从11路进化成了人形火箭,趴在他肩膀上一颠一颠地进了卫生间。
乔广澜一边冲抹布一边笑:“你这也太不容易了,让我老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似的,说真的,我还目前还真没法把你和人类联系在一块,看你这造型整的……哎,挺好奇你的本来面目是个什么样。”
就这么一小会,谢卓已经能够在他的肩膀上保持平衡,他变了下姿势坐在乔广澜的肩膀上,看着面前镜子上映出一人一熊的影像,感受着对方的几缕发丝轻轻掠过自己的绒毛,内心涌起一阵很突然的温柔。
他们真的认识了很多年,但由于立场不同,他以前从来没有机会跟乔广澜这样平和地相处过,这种感觉又新奇又不真实,还有一些受宠若惊。
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可是总算可以看见他安然无恙,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如果这样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他突然觉得自己就算一辈子都只是一只玩偶小熊也心甘情愿。
可是,我也很想用我的本来面目见见你啊,阿澜。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乔广澜还在跟他说话:“可惜你失忆了,我也不知道你这个毛病的根源在哪,或许了解了原因,办法就好找了,我原来认识一个人,他算卦算得不错,过去现在未来之事,凡是可以卜出卦象的,绝对不会出错。但他现在不在这里,不然倒是可以帮你算算。”
谢卓听见乔广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先是一愣,继而心中生出小小的喜悦,故意不动声色,想引着乔广澜多说两句:“哦?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乔广澜忍不住磨了磨牙,阴森森地道:“不是,死敌,不共戴天的那种。”
谢卓:“……不至于吧?”
他这句话说的声音虽然小,但是由于距离太近,还是被乔广澜给听清楚了:“不至于?如果有个人从小到大二十四小时在你身边360°刷存在感,每次出场必然前呼后拥金光闪闪,你支持的他坚决反对,你拒绝的他全力实行,你拜的师父天天对他赞不绝口,就连相个亲他都要不惜扮女装也得搞破坏,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谢卓:“……说不定他打扮的体面点是为了在你面前保持好形象,提出不同意见是为了让你关注他,在你师父面前表现自己是为了得到你师父的认同,破坏你相亲是因为……”
喜欢你。
乔广澜把抹布挂在挂钩上,洗了洗手,对他的话只回报了两个字——呵呵。
谢卓:“……”
任务艰巨啊。
乔广澜又说:“不过说真的,我有的时候又挺希望你真的是那个人的。”
谢卓心里一动:“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乔广澜道:“哈哈哈,就他那个骚包样子,我真想看看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熊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想想就高兴啊!”
“……”
谢卓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要捂好马甲,不能让阿澜发现他到底是谁!
这时候将近午夜,手腕上的爪印有些刺痛,提醒他时间又过去一天。
对此,乔广澜表示,先睡觉再说。
他把小熊放在了沙发扶手上,找了块手绢往谢卓身上一搭,算是划给他一块领土,自己也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